
龙君儿是台湾70年代的武打女神,代表作有「龙虎豹」、「刀魂」,这日因为遗失皮夹难过不已,因为里面有一张她保存了一甲子的照片,甚至为此去派失所报失,深夜,她再次翻箱倒柜,女儿问她:「你在找什么?」她说:「找一张忘记带走的脸。」
龙君儿说,她遗失了皮夹,也遗失了一个宇宙的中心点,那个旧皮包,里面没太多现金,信用卡、敬老卡、驾照,她都可以补办,甚至紫晶小吊坠,也能找到相似的。但里面有一样东西,一张近一甲子的黑白照片,是她母亲40岁那年留下的影像,无法重制。
「母亲40岁那年,在澎湖马公,一间街角照相馆里拍下的她——脂粉未施,眼神穿透了底片的银盐。照片边缘有尺纹裁切,左下角压着『义有Studio』钢印。那不是装饰,是时代的印痕,一枚无声的历史戳章」。
「我以为我一生都能妥善保存它,就像我保存那些手稿、空间设计图纸,雕塑模具、女儿画作与氧化银片……但它走失了。不是遗忘,是命运的背面撕下一角」。
她跑去派出所报失,警员问:「确定不是手机吗?」她摇头:这不是可以iCloud找回的遗物。这是经过暗房、显影、定影、风干后才成为永恒的一张脸。
她心中懊悔,「曾经,我可以在十分钟内从几十箱中找到一张1989年洞庭湖Slide底片。如今,我却不确定自己早上是否带了钥匙。我开始怀疑,是否我已不再有能力保管一个家族的记忆?而那张照片,不是纪录,而是密码」。
过去她把照片夹在「设计手稿数据编号22B」里,陪她搬了十五次家,从金瓜石、花莲,再到193县道的小屋。她可以舍去藏书、收藏品、家具,但从未丢弃过那张照片。因为那不是一张脸,是一段血脉,是她身为人女的信仰原点。
女儿问她在找什么,听她说是一张忘记带走的脸,女儿笑了,「你那么多作品、那么多记忆,怎么还会难过?」她将泛黄的手稿阖上,轻声说:「因为这张脸,是你们叫我『妈妈』的前传。」
龙君儿叹,「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回来。也许它已在城市某个巷口,被某个与我无缘的人捡起。他可能会擡头看着月色,对着那张陌生而坚定的女性脸庞低语:「你的女儿,一直在找你。你的女儿,一直在找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