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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首页»禁闻»陈云飞: 广元监狱 遮天蔽日
    禁闻

    陈云飞: 广元监狱 遮天蔽日

    阿芯由 阿芯2025年10月15日没有评论0 查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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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22年5月25日,我被押到四川省广元监狱,继续从事我喜爱的驯兽业。按规矩,看守所给监狱送犯人要先签一纸合同,每送一个犯人到监狱,监狱还要给看守所几百元不等的费用。我这次本应该送到四川崇州监狱。但是,四川崇州监狱听到我的名字,他们就不要了。因为崇州监狱的监狱长,是原来邛崃监狱的监狱长。上次入狱我是在邛崃监狱待了两月,说我难管被赶到四川眉州监狱的。原计划5月4日送我到南充什么监狱。可4日一早就接到通知,南充方面的监狱不要我了,原因不明。亏我还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,把余下吃的穿的东西全送给了老弱病残的狱友。又过了21天,才将我送到广元监狱。监狱都不要我(广元监狱的狱政科长与我谈话证实了这种说法:我对他说“你们要是看不惯我,我请求换个监狱嘛,”。答:”哼,换监狱!哪个要你嘛?”所以在广元监狱的34个多月里,别说换监狱,监区也不让换,连床铺都没有动,即使送十监区被惩戒或被禁闭),我想大概是,我的两篇记实文章:

    “雅安监狱人间地狱https://cmcn.org/archives/40221”、

    “驯兽师的活体实验生活https://cmcn.org/archives/52885”,

    自己将自己搞臭了。

    (一)肺冠禁闭隔离十四日

    一到广元监狱,我立刻被关进禁闭区的10号房,说是肺冠(郭泉称它“官”状病毒)疫情14天的单独隔离。禁闭区有16个小号,左边3-10号,右边13-20号,相对的两排,每排8个号,其中3号是武装了刑床的酷刑室,里面主要刑具是刑床。每个禁闭室用门墙隔成前后小屋,共计约10平方。前约6平方是禁闭房,长约3米,宽约2米,进房的门有两窗(一个窗高约15厘米X宽25厘米,送饭、水专用,换句话说,只要狱警或监护员“以下简称牢头”不高兴,这窗只有在送饭、水的三餐才会被打开;另一个窗高约15厘米X18厘米宽,通风专用,此窗可以常开,狱警、牢头发脾气,他们也随时关掉,这依他们的心情而定。两窗开在离地约1.5米及1米的铁门中部。与其说两窗,实际是两洞。在禁闭室右后角,平排着落地便池和洗脸盆;天花板靠前中部有高清录音录像监控(警察说,就是监室掉颗针声音就能听到),靠前右有喇叭,以及防火报警探头;进门头顶墙上,还有从来没开过的电视(狱警告知);四周墙高4米,墙壁3-4米就一般墙,而1米以下墙用黑色真皮及泡沫包裹,高1米—3米用灰色帆布及泡沫包裹,这些包裹,都搞成俄罗斯方块那样重叠。这样,说是防囚徒自伤自残;屋顶上还有约1瓦的节能灯。警察戏称这叫豪包(包厢)禁闭室。后房约4平方,长、宽都约2米。后墙有1X1.5米的窗户,顶上有1X1米的全封闭透明玻璃窗及一顶灯,警察叫这放风场。前后两屋中间隔一墙,隔墙上的门,全用黑色真皮包裹。

    单独隔离的待遇:早上6点起床,收拾好头天晚上8:30左右发放的被褥(冬天两床,其余时间一床)、垫被(全年两床)、毛巾、肥皂、脸盆、牙膏牙刷,然后按指定的地方规定的样式放到放风场。约七点,牢头供水洗漱,大约用时2—3分钟。随后用早餐,一个馒头,约150ml粥,一点泡菜,隔天有个鸡蛋。早餐过后,有时听听放的广播,不让写字,不让看书,当然没有书,没有笔纸。没有凳子,没有垫子,只能席地而坐。直到10:30—11:00允许到后面放风场,放风半小时。11:30—12:00午饭。一日三餐都是用1000-1200ml中间平分的塑料饭盒,一边打菜,一边打饭。中午隔天有3-4片肉(每片约4cm长X2cm宽X0.2cm厚),每周六中午西红柿鸡蛋。米饭一般满满的,遇牢头、狱警不高兴,饭也是少少的,而且是黄黄的。午饭后,可以席地而坐,打打瞌睡。到14:00点就不让睡了。16:30-17:00放风。18:00-18:30晚饭。素菜,份量根据菜贵贱,或多或少。主食,米饭,份量对我来说,刚够。年轻的身体强壮的囚徒一定就不够了。每周六晚,供馒头二个,稀饭300-450ml,泡菜少许。20:00-20:30收监洗漱。牢头放水,只有2-3分钟。搞得快,能接一盘水,没计划好,只能刷牙、用手捧捧水抹抹脸。隔离期间,不让洗澡,不让换洗衣服、袜子。当然也没有时间洗澡洗衣。有次我实在受不了久不洗澡,刚脱衣服,准备用接的一盆冷水洗洗,结果是,喇叭里警官一顿喝斥,扬言要收拾我。然后按要求,在离厕坑最近处,铺垫褥、盖被。到22:00才允许睡觉。不让洗澡,不让刮胡子,14天下来,那形象,那一身的臭味,大家可以想象。快到14天时,让我出去拍照做身份牌。结果是,胡子拉碴的,头发乱鸡窝似的,拍的照片太丑,没有用,等禁闭结束,清理后再拍的照片。禁闭隔离期间,严禁与其他囚徒说话。不过,那十四天,禁闭区除了我,还关了一个叫菊儿小洛(音),他跟我没待几天就被转走了。后来听说他转监了。他的故事我后面还要提到。6.4纪念也在禁闭隔离期。当天我禁食祷告一天。结果是,我受到延长2月新犯入狱整训。

    (二)三个月的新犯魔鬼入狱整训

    14天禁闭室隔离一结束,马上就被安排强制性新犯一月的入监整训、教规矩。整训的科目与军训比起来,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狱。

    新犯一天几乎是三点一线:监室、多功能厅、操场,偶尔也被允许上厕所、吃药。特别要说的是,新犯无论到哪里,都要求必需低头(不允许东张西望)、双手下垂夹紧贴在两侧大腿裤缝处。如不服从,后果极其严重。有个叫吴仁熊(音)的囚徒,因不服从,便遭牢头张某等的多人殴打。随后还被惩戒40多天。据其本人说,惩戒出来体重减了20斤左右。有个新犯,从七监区随集体一起到医院入监体检,因偷看了一眼,被特警发现,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耳光。我也因不服此规定,遭到监护员(牢头)、狱警的刁难。还好,没有遭打及惩戒。

    监室能住12人,分前后两部分,估计有25个平方。前约20平方,长8米,宽2.5米,一边4张上下床,一边2张。两张床那边还有一个四层12个囚服橱柜。中间1.5米过道。后约5平方(2米X2.5米)是洗漱间及两厕所蹲位。前后除过道,两边床头有1.5米高的墙隔开。大概是为防水溅到附近床上。

    早上6:00起床,按要求整理衣被。整理不好,那处罚就来了。轻则呵斥、辱骂两句,重则别人午休,你军姿标站,或者中午吃基本餐(就是打最后,其他囚犯打剩下的。有,就多点;没,就少点。这基本餐往往是没有肉、油。更严重的,还要被殴打。接下来洗漱。洗漱牢头先来。如有不懂事的,抢先洗漱了,那也当冒犯神灵。随后,打扫卫生及监室物品摆放。这些活也是牢头随意安排。牢头要是高兴,什么都好说。要是不高兴,就会找茬,这里打扫得不干净,那里又是有积水,这东西要这样摆,那东西要那样放。起初,让我干些他们觉得体面、轻的活,搽窗、床栏杆之类的。后来我要求打扫厕所及地板。他们也让我如愿。我也干得特别开心。特别是后两月,监室只住我一个新犯,其他五人全是牢头,监室卫生由我全包了。后来估计是分管狱警觉得不好,也安排他们帮我搽搽地。总之,就是瞎折腾你。直到牢头满意为止。监狱、看守所都流行一句话:好耍不过人耍人。囚徒经看守所、公检法的狂轰滥炸,十有八九早已成惊恐之鸟,谁还敢反抗。

    6:45左右狱卒点名下楼开早饭。

    开饭前,监区新犯组长(大牢头)、狱警都要威风八面地训斥大家一顿。有一天,一个七十来岁的囚徒,因为晚上没来得及洗衣服(他让年轻的先洗,结果轮到他,时间没了),他深夜睡不着,就悄悄地起床洗衣服。被监控看到通报违纪。这下牢头是呵斥并骂了他十几分钟。骂得粗俗肮脏,不堪入耳。

    开饭本来该在多功能厅进行,因为这里才有餐桌,囚徒们就可以坐着吃饭。但监区缺少应有的尊重。囚徒用早餐十有八九,都在露天操场(除非下雨),曾经有一二周,不知道是狱警良心发现,还是要迎接领导视频检查,囚徒们都在餐厅用餐。但时间一过,又恢复如初。这样视频督查,无论是监室、多功能厅、或生产车间,经常搞,督查前通知,督查后依旧。早餐是一个馒头(有特殊需要多吃一个的,需打报告批),约150ml粥,少许泡菜。每周二、五每人有一个鸡蛋。每周六,用20颗左右油炸花生代替了泡菜(后来有段时间,这花生米也被取消。在我出狱的前几个月又恢复了)。有一次,由于我在喝水、上厕所时间方面的维权得罪了牢头,牢头故意打十来颗花生米给我,我找警官反应,以后稍好一点。总之,他是想给你吃就给,不想给就不给。早餐的时间也严格限制,吃饭就三五分钟。夏天,粥要是烫了,你只有不喝粥,因为烫,没时间喝。

    吃完早饭,牢头们就马不停蹄地让囚犯军姿标站。生病的囚徒排队吃药,算是松口气,可以小歇一下。吃药要打三次报告:领药看病打一次;领完药打水吃药打一次;吃完药离开再打一次。有一次,我没按狱警要求打报告,狱警气势汹汹非得要我按他们要求打报告,才让我通过。我给他讲周永康的故事,背诵“训诫书”等,他才心有不甘地让我通过。

    等吃完药,牢头就把新犯分成两组,一组是能参加军训等严酷训练的,一组是老弱病残的。前组由多个牢头轮流训练,科目有站军姿、军姿转体、军姿上下蹲、三大步等,每一个科目,不是在训练,而是在整人(每一个动作,看牢头心情,他决定让你5-30分钟像僵尸一样定在那里,你不从就是违规。违规就在大太阳底下标站暴晒),让你受不了,成为奴隶,这样你只有服从。然后下监区后,乖乖地劳动。哪怕是大太阳,从8:00-11:00。有次我被晒,晕倒了。后来大太阳就再没有被强迫了。我转到七监区后改没改就不知道了。

    老弱病残组就站军姿,由于我身体不好,训练步法总跟不上,我被化到这一组。在这一组,标站累了,牢头高兴,囚徒打报告,可以休息一下。要是不高兴,那他折磨你就没底线。记得一个78岁囚犯,双脚站得肿到像大象,稍标站几分钟,人根本无法站立,他请求坐地下休息一下,李姓(分管医护)牢头百般辱骂、刁难,还晚上给他开泄肿(实际就是泄水)的药,第二天又接着标站。

    在这里特别要说明的是,由于牢头多,没具体牢头统管(似乎都在管,都在不管),囚徒在喝水、上厕所,这两方面完全得不到保障。牢头记得的话,整个上午有一两次喝水、上厕所时间,如记不得,那上厕所、喝水就难上难了。有一天,从早上七点起,到下午2点多还没让喝水、没让上厕所。在我找牢头及王姓警察据理力争后,他们才做些改进。还有一天,牢头们久久不让喝水,我又是轻微糖尿病症(在看守所不让喝水,或者说严格控制喝水引起而得)特别需要水,我多次报告无果,我就向一李姓牢头(分管医护)抱怨说,你们再这样不让喝水,我就找狱警反映。结果他把我的抱怨反映给了王姓大组长。这样他们便报复我。首先是各种刁难,如打扫卫生、吃饭打菜。再就是强迫吃药。我坚持锻炼、节食减肥,将血糖控制在空腹8.1,医生也同意我可以不吃药,但李姓牢头坚决要我吃,他还挑拨让李姓副监区长来压我,他们要我写保证,不吃药,出了问题他们不负责任。我坚持说,只要让我正常喝水,不暴晒太阳,我就不会加重病情。为了达到刁难的目的,李姓监区长让我在太阳下暴晒了一个多小时,美其名曰找我谈心,而李姓监区长却借口暂时不空,让我在太阳下面等。李监区长还辱骂我,说吃不吃药,老子说了算。保证写了三次也不让通过。霸道之极。我分流下到生产监区后,新犯监区吃水、上厕所又改没改,改好改坏,我就不知道了。在我下到七监区后,我才知道,这限喝水、限上厕所,是为了配合车间生产劳动节约时间而搞的一种野蛮手段.

    11:00-12:00由牢头组织学规范等。牢头抽查囚犯学规范的情况,再来决定中午是否吃标准餐(又叫基本餐),听说是一主管生产监狱长,在监区当主管生产监区长发明的,他要是当班,吃豆腐那一餐,他只让基本餐是二三片豆腐+约50ml汤。这违规的也是在这时间宣布。更惊讶的是,这吃基本餐并不只是当天,牢头、狱警要是不高兴,可以宣布吃几天或几周。

    12:00吃午饭。午餐除周六是150ml左右西红柿煮鸡蛋汤外,其他天都有三片(约长4厘米x宽2厘米x0.2厚厘米)左右的俏荤菜,份量也就是150-250ml不等。蔬菜品种主要有:白菜、萝卜、冬瓜、土豆,疫情期间以大葱为主,成天成月成年的吃大葱,说是大葱保存时间长。有些囚徒吃得发吐,自然倒菜浪费的就很多很多的了。一周有机会一天吃豆腐,这算是一周最好的菜了。每周的周二、周五肉、油微多一点。起初,一周还能吃点鸡、鸭之类的,一月内有顿吃点鱼,后来再没有这些东西了。我在十监区的三个月,食物量标准还是离96年财政部规定的在押人员食物量标准有一定的差距。离2020年提高后(驻检检察官官主任告诉)的标准差得更远。在下到生产监区后,我才知道,这十监区新犯的伙食比生产监区好多了。

    午饭在多功能厅进行。吃饭分等级。背诵不了行为规范的、牢头狱警认为有违规的,都吃基本餐,就都打最后剩下的饭菜。有,就多打点,没、就少打。我曾多次看到最后打菜囚徒碗里就是约150ml菜汤。打在最后的囚犯菜根本就得不到保障。看到那些老弱病残的排在最后打饭菜,碗里只有约150ml的菜汤,我心疼无助,这以后我选择最后打饭菜。

    12:30-14:00午休。说是午休,那些背诵不了行为规范的、牢头认为违反他们制定的规矩的,通通不让午休–全部标站。

    14:00-17:00整训。起初,无论太阳大小,这时段都必须整训。整训不合他们要求的,或他们认为不顺眼的,都通通在太阳底下标站暴晒。这哪里在把囚徒当人对待。到6月,太阳大了,牢头把整训时间延迟到15:00以后。

    17:00-18:30牢头组织学习。不能背诵规范的,或他们认为有违规违纪的,仍然标站。

    18:30-19:00吃晚饭。晚饭从周一到星期天,除周六晚吃1-2个馒头+150ml左右粥外,都是150ml左右素菜+适量米饭。

    19:00-20:30整训。生病的囚徒可以吃药。

    20:30收监,囚犯回监室。

    20:30-21:30囚徒学规范。不能背诵规范或有违规行为的,标站学习。囚犯禁止看电视。

    21:30-22:00洗漱、打扫卫生。分工与早晨差不多。

    22:00上床睡觉。

    我因六·四禁食祷告,被处罚,与其他新囚犯比,就是要在十监区多整训2个月。在整训一个月里,他们不让我与其他囚犯交流,包括牢头。之后,他们就更不让我与其他新犯住在一起了,更别说交流了。原监室住11-12个囚犯,现在只住6个人,除了我,其他5人都是牢头。在三个月的整训时间里,与我交流的囚犯,他们发现了,都要遭到违规的警告。在新犯下监区而下批新犯没来时,我就和十监区的老犯一起吃饭。这时,我才知道,老犯跟新犯的伙食有天壤之别。新犯是不够吃,而老犯是吃不完,随意倒。

    新犯下监区也是让人感到凄惨。先是监区来干部,选那些有一点特长而监区需要的。然后是分配。跟美片中哪(那)些贩卖奴隶,挑选奴隶的场景一模一样。有点不同的是,每人下监区还带一包发的春夏秋冬的衣服。

    三月整训期满,即8.26号,还不准备让我下监区。因同监的牢头,警官不让我与他们沟通,加之我因喝水、上厕所维权,他们也刁难我,所以很难与他们相处。于是我打报告强烈要求下监区。经他们反覆研究,我8.26下午,到七监区。

    (三)七监区一个多月奴隶不如的强迫劳动改造生活(2022.8.26-10.11)

    我一到七监区,就被安排了二个包夹(两名囚犯随时监控我),二十四小时严密看守起来,即使晚上睡觉也是一人在我床前,一人在我床后。严禁囚犯与我交流,有胆大与我交流的,他们会提醒,更有包夹还公开阻止,再严重的,包夹会告诉主管警官,由警官找其谈话。在七监区十八个月,有多人受牵累(扣分、纳入考核)。估计是为了监控方便,还专门安排一个大组长(监区最大的牢头)与我一个互监组。两包夹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彭姓囚犯,一个比我小近20岁人高马大的史姓囚犯。

    早6点不到,打铃起床。5分多钟洗漱及打扫卫生、整理床铺和衣物储柜。监室长说我年龄大,就负责书柜、隔离墙的卫生。监室长安排的这些活,每个q人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。因为等我们出工后,管生活卫生的狱警组织检查,差的要受处罚:站规范(就是军姿标站)。

    6:30-6:45左右下楼点名后早餐。早餐跟十监区新犯差不多。有点不同的是,可以多吃一个馒头。但也有囚犯说,因吃饭时间不够,只能吃一个馒头。因为,抽烟的囚犯还要赶着到操场抽烟。我有几次,稍吃慢了一点,结果是时间不够,大家都走了,只得慌里慌张往嘴里倒粥,还没下胃的粥,差一点点都给呛出喉咙。大概一年后,早餐每周二、五的鸡蛋改在一、三、五,每天一个。周六原来吃西红柿炒蛋,中午改成敲(翘)昏菜,晚上吃一、二馒头+150ml左右粥,改成米饭+蔬菜,或2个包子+150ml左右粥。

    每天7:00-7:20检身(搜身检查)排队到生产车间劳动。估计上司督察看检身成了形式主义的走过场,后来又规定检身的程序步骤和时间。但没多久,又变成形式了。就是这检身,监区也采取钓鱼执法,收拾犯人。如故意把违禁物品藏在一囚徒身上,让不知情的囚犯搜,搜出来奖励,搜不出来体罚–站规范。从监区生活区到生产车间不过200米,监狱管理部门也要折腾囚犯,说是评比,看哪个监区走得好,再奖励(吃加餐)。监区名次拿低了,就让囚徒晚上休息时间站规范整训。

    7:20-10:00左右劳动改造。

    10:00左右抽烟放风,时间大约7分钟(包括从工位到车间外抽烟放风,再回到工位)。随后便轮流上厕所和喝水。厕所大便只有四个蹲位,全车间300多人,故上午非常紧张。加之厕所时而被堵,时而蹲位天花板漏水而不能用,厕所就更加紧张。

    抽烟放风、喝水、上厕所从进车间到下午6:20出车间,一共三次,即上午10:00左右、下午2:00左右和下午4:00左右。如囚犯你上厕所、喝水有特别需要,先给互监组长打报告,同意后再给线长(或流转)打报告,等线长(流转)同意后,最后他们带你互监组一起报值班狱警批准。其余时间都是劳改。

    12:00左右吃午餐。午餐就在生产车间内开。品种跟前面十监区提到的一样,但份量要少得多。后来才知道,十监区份量多的原因有两个:一个是做饭菜的是十监区的老犯,近水楼台先得月;第二个是生产车间的晚餐怕菜吃不完,浪费严重,就把人数报少些(特别是晚餐,菜中油荤少,能挣钱的囚犯,愿吃自己买的方便面等,也不愿吃菜。比如,我们监区吃饭人数是三百多人,报告给厨房人数却是280多人。更悲催的是:菜是由十几个牢头先打,再由囚犯轮流去打。前面打的油多得吃不了倒掉,最后去的,别说油,菜就没有多少了)。午餐是分饭菜员把碗放在铺有一张油布的地上,宛如分狗食那样分好。然后由牢头、分菜员先挑,再由囚犯选后端到工位上吃。夏天还好,冬天后面去的,饭菜早已冰凉冰凉的了。囚犯吃饭还不能坐在工位上的凳子上,要蹲着吃。后来监区做了若干次改进,后面我会慢慢道来。真正吃饭时间也就几分钟时间,主要人多排队轮流领饭菜时间长。

    12:30左右午休20分钟左右。这午休时间、多少也由干部、牢头灵活掌握。从我后来的观察,有时是二十来分钟,有时是十来分钟,更有时没有让睡午休。特别是每周下午要学习那天,午休就免了(后来我强烈反映后又做了一些改进,这是后话)。

    13:00左右劳动改造。

    14:00左右抽烟放风、喝水、上厕所。

    14:15-16:00左右劳动改造。

    16:00-16:15左右抽烟放风、喝水、上厕所。

    16:15-18:15左右劳动改造。

    18:15-18:20左右检身,出生产车间。

    18:20-19:00左右回生活监区、检身、晚餐。晚餐在多功能厅,十几个牢头先打(后来又加上十几个值夜班的),他们油多,吃不了就倒。后面的根本没有。新犯和违规违纪的,在露天垻蹲着吃,遇到加餐也没有份。换句话说,牢头、狱警随意掌握,高兴就给你吃,不高兴随便找个理由就不让你吃就是了。

    19:00-19:30老犯多功能厅看新闻联播。

    19:30-20:30老犯看电视。这时段,一周有二三天还要开生活检讨会及学习等。新犯和违规违纪的,吃完晚餐19:00左右就开始整训,站规范(有时到21:30),更有个别监室让新犯军姿标站到22:00。新犯在生产监区,原则上还要这样整训一个月。他们认为合格了,就下生产组,不再受折磨。这合格,就是要你百般服从和完成每天的生产任务。也只有合格了,才能让你买食品。买多买少,买啥品种也是他们说了算,可以说几乎都是拉圾食品。品种单一不说,而且贵,贵还不说,还限量买。价廉物美的品种没有。如劣质苹果长年是三斤30元左右一份,卤蛋2.5元一个(一月限10个),咸鸭蛋3元一个(一月限10个),方便面一袋85克2.5元(限5袋),外面带壳10元一斤的花生他不卖,他让你买25元一斤的包装带壳花生,后来这也取消,只让你买近40元一斤的去皮包装花生等。我因不合格,一直到我刑满,也没让我正常买过食品。我因这维权,因此遭到系列迫害,这是后话。

    20:30左右收监回监室,打扫卫生、洗漱⋯个别监室监护员,强迫不顺从的囚犯,标站到睡觉。

    22:00就寝。

    监区不同,每周轮休的时间不同。七监区每周三休息,这休息也不是固定不变,一般是隔周全天休息,隔周要加半天(至少5小时)的班,如生产任务紧,每周都要加半天班。生产任务特别紧还要每周都要加班,甚至加全天班。加班还要每人签字,说是自愿加班。我坚持,加班可以,但拒绝签字。这大概也是后来我被送十监区惩戒的原因之一。周四半天(说是半天,实际是8小时,从7:20-15:20)劳动,然后回生活区多功能厅学习。这就是监狱宣传的,所谓5+1+1,五天劳动,一天休息,一天学习。实际每周劳动至少是63-68小时。

    就这样,每周循环。

    我到七监区,被分配到二线,穿数据线端子。这工作如不考虑完成任务就不累,如要完成任务就要求速度特别快,那就很累,而且特别费手。前15天,我双手打起泡,后又破了皮,疼得钻心。20天左右手起了老茧,基本适应了。在来七监区的第一个月,我与包夹囚犯因上厕所、喝水受到他们刁难而发生争执外,还算过得顺利。

    9月26日因疫情,警官换班。包夹提醒我,说七监区最恶的两干部(之后我总结的七监区四大恶人:张光明、付建平、王成、史东风)来上班了,要我特别顺从。果不其然,这天一上班,狱警王成一巡视到我工位,二话不问,就耀武扬威宣布:不让我在生产车间随便用笔,特殊情况打报告。喝水,不能把水杯带到工位上。上厕所、喝水都必须按集体规定的统一行动,特殊需要须报警官特别批准。还把我带到谈话室,要求打报告、蹲下等,被我拒绝后更是暴跳如雷。他摩拳擦掌了一番,像座山雕一样端坐在沙发????️上,气呼呼地瞪着我,架势像要吃了我一样。我知道这是史姓包夹囚犯告黑状的结果。

    9.28日上午八点过,质检员来说,他们发现我们(及我的包夹)漏穿端子。我们都否认并质疑。事实是,我穿好端子后,交给我的下手彭某(我的包夹)检查,检查无误后打包装箱。质检说,从打好箱的产品中抽样(注意:没有当面抽样;抽样也没有监控证明;抽样前后也没有对产品称重纪录等)发现我漏穿端子。包夹还提醒我,前不久有不满线长的,结果被陷害漏穿端子被惩戒。我心想,前两天刚跟王成警官谈得不愉快,不可能报复就这么快降临到我头上吧。

    下午两点多,又一警官(事后包夹告诉我,他是监区分管狱政的副监区长付建平)巡视到我工位上,突然将我一支手死死抓住摁向装端子的塑料框子里,嚎叫地无端指责我,说谁教你这样穿的端子,你为什么要漏穿端子,为什么要私改操作程序。他声音之大,动作之猛,把周围的囚犯都吓着不敢出声。我也被他突然地发疯似的行为所吓倒。我颤颤惊惊地提醒他:警官,你小声一点嘛,你吓着我了,我没漏穿端子,也没有私改操作程序。他见我不服,更是气急败坏。再提高嗓门高叫,我就是这嗓门,我就是这样凶。大有雷峰说的那样,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,残酷无情。我当时也猜,他突然这样蛮横态度,会不会是王成警官跟他吹了什么风?这哪里在把囚犯当人。囚犯只是他们吆喝的牲口,是他们强迫劳动的奴隶。我不认错,似乎让他下不了台,他高叫让牢头,将我带到狱警办公区的谈话室。然后又是一顿咆哮、指责。要我按要求打报告,并蹲下。我都一一婉拒。他见我仍不配合,就说让我写检查,写保证,否则就严厉处罚我。谈话没有结果,他只好叫牢头将我带回到工位继续劳动。

    晚8:00过,付监区长又找我谈话。强迫让我承认错误–漏穿端子。还叫线长、质检、品管组长等做伪证,说就是我漏穿端子,私改操作程序。再次要求我写检查、保证。我为不扩大事态,答应写整个事件以及我态度不好无意伤害到付监区长(影响他面子、权威)的认错报告。

    这样,直到9月30号,我写了三遍,付监区长也没有让通过。事实明摆着,要是漏穿端子,是我下家包夹彭某的检查打包责任,而不是我。另一包夹也劝我,让我低个头,写个检查,写个保证,被我坚决拒绝。接着,他们组织些人写证明材料,说我漏穿端子,说我不服从管教。

    10月11日上午,付监区长、史东风警官(监区专门做惩戒材料的警官)将我叫到办公室,强迫要求我按他们的意思,回答笔录材料,气势之嚣张蛮横。我据理力争,提出异议,并说,我必须按事实的本来面目回答。这样他们便不让我回答,威胁道,你承认不承认都要被送惩戒。我见他们故意要整我,我要求他们回避,他们置之不理。下午14:00过,史东风警官再次将他造假的笔录让我签字,被我拒绝。于是他们又让包夹签字证明,说我拒绝签字等。史姓包夹也劝我,说要不他帮我写检查,写保证,让我签名就可以了。被我拒绝。

    下午16:00过,付建平警官叫来两个特警,给我带上手铐,从生产车间我被强制送到十监区惩戒。

    (四)六个月牲口似的惩戒地狱生活(2022.10.11-2023.4.10)

    10月11日下午16:00过,我刚到十监区,黄马褂及负责惩戒的狱警便颐指气使地先是收身,过安检,再被带到惩戒中心大门外。因为是一楼,通向惩戒中心大门是一条楼间20米黑暗的通道,感到阴森森的一股杀气。初来乍到有通向地狱的感觉。门锁是安全密码通行,外人是望而却步,里面的人是插翅难飞。进出大门,必打标准报告‘报告警官,罪犯xxx请求通过,请指示’方能通过。

    进得大门,几个穿黄马褂的看护员犹如恶狼,凶相毕露高叫脱光衣服,接受安检,下蹲、起立一顿折腾。收走自己穿来的衣服,扔给你,他们配的囚服,背上写有‘惩训’二字的红色马褂(是套在最外面的)。接下来,他们便教这里的规矩,这些所谓规矩还悬挂在一进惩戒中心门左右侧通道的墙上。说在惩戒中心,顺利的话,经考核合格,至少要待20天。核心的一条:认罪认罚,端正身份,绝对的服从。按牢头说法,到了惩戒、禁闭中心,你得放下所有人的尊严,你再也不要把自己当人看。这下便有与世隔绝之感。

    惩戒中心,分五道关,关关鬼门关。每关设一个好听的名字,就像“为人民服务”一样:静思室,需要待3天;惩戒室,需要待7天;忏悔室,需要待2天;知行室,需要待5天;善行室,需要待3天。静思室里又隔成五个小单元。惩戒室,不仅在露天垻里,而且贯穿于五道关的始终。

    进门左边一房间,是静思室,约20平方米。进静思室,右边一排五个单元小间,依次是1至5号。单间前面是1.5米左右非落地门,以便监护员(牢头)观察、督促惩戒囚犯是否按他们要求在做。后面是砖墙,墙上近3米处有高清监控。被惩戒囚犯面对监控和墙。间与间之间是高2.5米-3米左右的精装落地木板相隔,以防被惩囚犯见面交流,每小间约2平方米,小间内正中画有直径80厘米的红色小圈,被惩戒囚犯就在此圈内(画地为牢),军姿标站。左边是约1米宽,10米长的通道,当被惩戒囚犯在静思室时,黄马褂监护员就在通道里来回巡视,被惩戒囚犯没达到要求的,监护员便喝斥,如不服从,狱警的臭骂、老虎櫈,以及禁闭中心的禁闭室、刑床等一一伺候,直到合符标准。

    进门右边五房间,每间约20平方米。依次是行善室、忏悔室、知行室、晚住宿的监室106、监室105。每间进门右侧约1.6米高的墙上安有报警器。五个监室的后半部分都相同,只是厕所、洗漱台左右安放不同,一边是两厕所蹲位,一边是高约1米宽x宽40厘米x长约1.5米的洗漱台,洗漱台上方60cm处有不锈钢条做的二层架子,上依次摆放牙膏牙刷及塑料杯、肥皂盒,下一不锈钢条上依次挂毛巾。后墙正中上约2.5米高处安有高清监控。前后两边有约1.5米高的墙隔着。进门墙上有电视和高清监控。

    行善室,分三部分,最前约四平米,除左边有个约1.8米高x约1米宽x40厘米厚的衣柜(主要存放囚犯来惩戒的衣物及床上用品)外,都是空位,两边墙上还挂有此室的规矩条款。每晚七点-8点,监护员便安桌椅,警官便组织大家反省(说是反省,实际是每日训斥思想过关)。中部是五排,两边各二座的固定桌椅,椅子上下可收折,囚犯专用。中间是约一米宽的过道,这部分约12平方米。后面右边是两厕所蹲位,左边是洗漱台。进门墙上有电视和高清监控。

    忏悔室,分两部分。前部分约16平方米,进门左边有个约1.8米高x约1米宽x40厘米厚的衣柜(主要存放囚犯从监区带来的衣物),右边墙上挂有本室的规矩条款,两边是相对的五个、间距约60厘米、直径80厘米的红色小圈。小红圈后是两个老虎櫈,一个坐位软皮的,另一个硬铁板的。后部分,左边是两厕所蹲位,右边是洗漱台。进门墙上有电视和高清监控。

    知行室,与忏悔室相比,只是少了两老虎櫈和存放物品的衣柜。后面右边是两厕所蹲位,左边是洗漱台。这里是一日三餐后集中惩训的地方。

    住宿的监室106、105,结构布局相同。每个监室安排三个牢头,能住11个被惩戒囚犯。监室前半部分,右边依次1、2、3、4号四张上下单人床,1号住牢头,2、3、4号住被惩戒囚犯。左边先是存放囚犯物品的衣柜(规格跟忏悔室、行善室差不多),紧接着是三张5、6、7号上下单人床,二牢头住分别住5、7号。后面右边是两厕所蹲位,左边是洗漱台。前后部分左右两边是1.5米高的磁砖隔离墙。

    进惩戒中心大门,中间是约15米长x2米宽的通道。通道用虚实的红线分左右侧,转弯、跨越都必须按虚实线标准执行。左侧离墙5厘米画有八个红色直径80厘米的小圈,这小圈内是每日三餐被惩戒囚犯吃饭的地方。左侧墙上挂有惩戒流程及规矩要求。右侧两住宿监室外挂有随时变化的人员安置表及作息时间表。右侧知行室外墙上还有红色报警器(据说按此报警器,监狱系统全知)。通道前后都有高清监控。

    通道尽头是惩戒室,就是一道铁栏大门通向约600平方米整训露天操垻。这里分四个功能区:沿东、南、西围墙边三方有一米宽的通道,因整个操场成直角梯形状,南和北成梯形的上下边,西为直角边,三方长度分别约35米、15米、30米、20米,通道围着的中间部分,靠东是整训区,靠西是南北排列五个红圈的标站区(身体老弱病残不能参加整训的囚徒专用)。每天上、下午进出惩戒室,都严格要求从这通道唱着嘹亮的改造歌、整齐的步伐通过,沿东到南,再到西,最后到北,排成一排,然后是打报告,按牢头安排进入东边整训区和南边的标站区。进惩戒室算北,靠右手是一个约六平米(长3米宽2米)的警务室,南边开着窗,西方透明玻璃,北是105室共用墙,进出门开在东面。

    一牢头在教规矩时,要求我,他念一句,我再跟着他念一句,并说我必须背诵下来,否则警官‍♀️抽查而不知道的话,我便会被扣分,被延期,被处罚。更重要的是,在惩戒中心,必需是一令一动。五道关,每关的规矩、流程,依次挂在墙上,几乎占墙的一半。我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东西就头晕,还要背诵,我当然是拒绝按他要求办。他只好念,让我听。等他念完,差不多花了半小时。

    然后,他们就把我带到知行室,让我按军姿标站在红色圈里,面靠墙。由于靠墙太近,夏天出气留在墙上的痕迹像魔影,在无人时,让人见了必倒吸一口冷气),并交代不能随意说话和乱动(包括东张西望、打蚊子、挠痒什么的都得打报告),也不能随意出这红圈,要出,必须打报告,同意后方可。等他们一顿折腾完,我悄悄地观察,才知道在我之前有二人被送来惩戒,面对面地标站在我对面的红圈里。

    军姿标站的规矩:脚打直,两脚膝盖内侧贴紧(夹一张薄纸板不掉),立正姿势,两脚后跟贴墙靠拢,两前脚夹角成60度;臀部紧贴墙(墙与臀部间夹一张薄纸板不掉);双手垂直紧贴裤子两腿外侧裤缝线(裤与两手间个夹一张薄纸板不掉);挺胸、收腹、夹紧臀部,肩部紧贴着墙(墙与肩部间夹一张薄纸板不掉);抬头、头上顶、两眼平视前方,头紧贴墙(墙与头部间夹一张薄纸板不掉)。牢头叫这五张纸板不掉原则,一旦掉下,便加重处罚。好在我惩戒期间没有这样运用,听牢头说,这之前都这样执行,他们还从收藏柜里拿出纸板道具给我看。

    18:00左右,牢头要求囚犯打报告出圈上厕所、晚餐。吃饭走出知行室,右转依次按规定线路走,如踩线或没到转弯虚线而转弯的,牢头就会大声喝斥,并要求从来。等按要求囚犯走到通道里的一人一个的红圈内,面向墙,军姿标站好,先背诵行为规范、唱改造歌。背诵要求声音洪亮整齐,否则从来反覆练习。同时牢头放饭到每人后面地下。等饭发放好,然后牢头下令转身下蹲,开饭,还要求囚犯听到指令后答应‘是’,且声音要洪亮,否则从来。另外,囚犯也不能抢在下令和回答‘是’之前抢先吃饭。我见后来有送来惩戒的囚犯,没有达到他们回答的要求,从复练习多的达五六次,直到牢头满意为止。吃饭时间五分钟。于是大家像冲锋一样,抢着吃,根本没尝饭菜是啥滋味。

    吃饭时间到,牢头喊停,并令囚犯将饭盒收拾关闭,等大家完毕后宣布起立,再按规定线路回到知行室,除一二人洗碗外,都面壁军姿标站在红圈内。同时,牢头们再结伙吃饭。等牢头们吃完饭,被惩戒囚徒打报告上厕所、喝水。打报告必需面壁打,且声音洪亮。有一回,因为牢头离我远,我打报告后,他没听见,等我到了厕所边,他喝斥我,说我打报告他没有听到,勒令从打报告。这哪里是没听见,他分明是耍威风。我坚持上厕所,结果几个牢头硬是冲过来强制将我拉回到红圈内,不让我喝水、上厕所。最后可能是监控里狱警见事态严重,才来现场处置。他也不问青红皂白,对我一顿喝斥,也要求我从打。我坚持是牢头故意耍威风整人。在折腾半小时后,他们才让我上厕所、喝水。上厕所喝水次序不能颠倒。错了便会招来喝斥辱骂。

    等洗碗、上厕所、喝水毕,牢头安排打扫知行室卫生。打扫卫生完毕,囚犯打报告出圈,按次序出知行室到行善室。

    到行善室,囚犯被安排坐下后发笔、本,写当日心得体会(就是认罪认罚忏悔等内容),五关中每关要求写的内容不一样。这时,囚犯一天中才唯一可以坐一个小时左右(在我抗争2-3月后,囚徒们改为:在标站时,每小时可以坐5分钟)。写完心得体会,狱警才来每人过关评论。整个过程就是囚犯念完,狱警再评比。没按要求写的,扣分的扣分,批评的批评(被喝斥、辱骂是常事,后面我会分享一些例证)。我连续三天就是写控诉七监区狱警如何陷害的内容,他们第四晚都不让我写了。

    20:30左右,狱警评比完,囚徒打报告出行善室到忏悔室。到忏悔室,囚犯被要求脱鞋脱袜,然后赤脚到各自监室。每个监室除住被惩囚犯外,还住三个牢头。十冬腊月,这光脚的滋味可想而知。后来我才发现,牢头们这样要求的理由,是他们不让囚犯随便换鞋袜,听话打报告可以半月换洗,几天下来脚臭可想而知,如把鞋带到监室,牢头也被臭熏。

    106室与105室结构、布局都一样。我被分到106室,三个牢头,二个被惩戒囚犯。监室前半部分,右边依次1、2、3、4号四张上下单人床,1号住牢头,我住2号下,3号住被惩戒囚犯。左边是存放囚犯物品的衣柜(规格跟忏悔室、行善室差不多),紧接着是三张5、6、7号上下单人床,二牢头住分别住5、7号。我被前后左右包夹之势。

    进得监室,牢头就令被惩戒囚犯,紧贴在床面前军姿标站,不得东张西望,不得开口说话,更不许交头接耳。

    21:30洗脸漱口。然后打扫监室卫生。做这些都要打报告。如果牢头看你不顺眼,打报告声音打得不洪亮,或他故意说没听清楚,那你还得从来。打扫卫生也是这样。总之,他们就是挑你毛钱,不服就收拾你,直到你百分百顺服。

    22:00睡觉。

    早上6:00起床,按要求整理衣被。整理不好,那处罚就来了。轻则呵斥、辱骂两句,重则牢头报告狱警,扣分,惩戒延期。接下来洗漱。洗漱牢头先来。如有不懂事的,抢先洗漱了,那也当冒犯神灵。随后,打扫卫生及监室物品摆放。这些活也是牢头随意安排。牢头要是高兴,什么都好说。要是不高兴,就会找茬,这里打扫得不干净,那里又是有积水,这东西要这样摆,那东西要那样放。起初,让我干些他们觉得体面、轻的活,搽窗、床栏杆之类的。后来我要求打扫厕所及地板。他们也让我如愿。我也干得特别开心。特别是惩戒的后两月,因为监室里允许只住我一个惩戒囚犯,二个牢头。这样以前两监室,现在是三监室,房间不够,就把知行室改成住宿监室。我所住的监室卫生我包了。偶尔,牢头不高兴,也要折腾我,直到牢头满意为止。

    6:15左右,洗漱、上厕所、打扫卫生完毕,牢头令被惩戒人员紧贴在床面前军姿标站。

    6:45左右,狱警来点名开监室。牢头令惩戒人员脱了鞋袜,赤脚(十冬腊月那冻的滋味只有囚犯自己知道)到忏悔室穿昨晚脱下的鞋袜。然后排好队,打报告出忏悔室,按规定线路依次到通道的红小圈内,面向墙,军姿标站好,先背诵行为规范、唱改造歌。背诵要求声音洪亮整齐,否则从来,反覆练习。同时牢头放饭到每人后面地下。等饭发放好,然后牢头下令转身下蹲,开饭,还要求囚犯听到指令后答应‘是’,且声音要洪亮,否则从来。另外,囚犯也不能在下令和回答‘是’之前抢先吃饭。我后来见有被惩戒囚犯没达到他们要求,从复练习多的达五六次,直到牢头气顺为止。早餐是一个馒头,几片泡菜,100-150ml干干的稀饭,目的让你缺水。吃饭时间也要求五分钟(以前是三分钟),时间到,牢头喊停,并令囚犯将饭盒收拾关闭,等大家完毕后宣布起立,打报告再按规定线路回到知行室。除一二人洗碗外,都面壁军姿标站在红圈内。同时,牢头们再结伙吃饭。等牢头们吃完饭,囚徒被安排打扫静思室、忏悔室、知行室、行善室、走廊通道卫生。卫生打扫完毕,惩戒囚犯又都回到知行室,打报告标站在各自指定的红圈内。然后牢头再安排依次打报告上厕所、喝水,时间也大约5分钟,多了牢头会催会吆喝。打报告必需面壁打,且声音洪亮。上厕所喝水次序不能颠倒。错了便会招来喝斥辱骂。上完厕所、喝水完毕,按要求军姿标站打报告,回红小圈内,面壁军姿标站。所有时间都要求闭嘴,做到鸦雀无声。也不许东张西望。

    等一切准备就绪,牢头就令囚徒转身背向墙,并发给每人一本省监狱管理局编的“弟子规”,然后讲解一段。要求被惩戒囚徒全部背诵。说这是考试验收必须要过的关。接下来逐一抽查惩戒人员的背诵情况。没达到要求的,他们就处罚蹲着背记。

    8:00左右,我被带到静思室的1号单间。牢头要求必须按军姿标站到红小圈以内,脚后跟与红圈边线齐,面壁。严禁张嘴说话,严禁东张西望,严禁肢体动作。打蚊子、挠痒需打报告,经同意后方可。牢头在静思室外来回巡逻,一旦发现违规,立刻喝斥。如稍有辩解便是辱骂,或做扣分记录。

    9:00过,狱警上班巡视一番。偶尔会找囚犯,由牢头带到惩戒室谈心(其实就是要囚犯认罪认罚)。这谈心也要求打六次报告。谈心前三道报告分别是,出静思室小号、出通道进惩戒室、再到惩戒室中离警务室谈话窗口约3米的地方。这后一道报告还要求蹲下等警官指示后,才走近窗口。谈话完毕再回到静思室小号又是三道报告。

    11:00左右,警官吃午餐。我被带到知行室,打报告标站到红小圈内,要求不变。等标站好,牢头发“弟子规”让我背记。

    12:00左右,牢头又安排吃午餐,程序跟早餐一样。伙食是基本餐:一天吃素,隔天又有三四片肉(运气差的可能就是一二片)的俏荤菜,周六中午是蛋炒西红柿,晚餐150ml稀饭、二个馒头、少许泡菜。

    12:30左右等用餐、打扫知行室卫生、上厕所、喝水完毕,囚犯又被要求站回各自红小圈内军姿标站。牢头认为听话的,会发“弟子规”让你背记,否则你只有标站。牢头轮流监督着囚犯,严禁乱说乱动。

    14:00左右,牢头安排囚犯打报告上厕所、喝水完毕,我又被带到静思室。到静思室,我又被安排在一号小间的小红圈内,严格按上午的规矩不折不扣执行。

    17:00左右,狱警晚餐。我又打报告被带到知行室,军姿标站到指定的红小圈内。

    18:00左右晚餐。

    就这样,11、12、13号三天下来,我就算过了第一关。在这三天,七监区狱警及惩戒中心管理民警都试图说服我,让我认罪认罚。如按他们的流程走,在这里只待20天,否则就会被无限期延长。我坚持据理力争。一方面婉拒他们的好意,一方面坚决表达我是被陷害的立场。

    14号9:00左右,我跟其他被惩戒囚犯一道被带到惩戒室,算是开始过第二关。因我坚持身体虚,又有腰间盘突出等病,打报告经警官批准,我被分到标站区的红小圈内。从9:00到11:00我就一直在红圈内,因我身体虚,疾病原因,我在静思室、惩戒室以及接下来的六个月里,我都坚持每站一会,坐一会。起初他们要求我站一个小时再坐五分钟,被我拒绝。又提出站45分钟,坐五分钟,也被我拒绝。我坚持说,你们强迫标站就是酷刑,我拒绝配合。这样,他们就不给我櫈子坐,我就席地而坐。牢头又在地上泼满水,让我不能坐,但我仍坚持脱一个鞋,垫在地上而坐。这样我坐累了就站一会,站一会累了就坐一会。在四个月后,李副监区长下令不让我脱鞋,我就坚持席地而坐,也就是仍然坐在鞋上。这样虽然更难受了,站与坐交换频率更多了。期间也经历了若干次抗争,包括蒋伟警官及牢头的辱骂、威胁,我都一一据理力争(如只要牢头、狱警虐待我,我就按全网能知晓的红色报警器,据说这样整个监狱系统都知道这里出事了。按了几次他们害怕,每当路过,他们就先把此报警器遮挡住,不让我接触),经多次抗争才争取到以上权利。

    11:00左右警官吃午餐,我们被收回到知行室,再到指定的红圈内军姿标站。期间表现好的,可以拿“弟子规”背记,放松一下。否则军姿标站。

    12:00左右牢头又命令我们按中午开餐程序吃午饭。午餐毕,又军姿标站到14:00警官上班。我们又被带到惩戒室,继续上午的折磨程序,直到17:00又被带回到知行室。这以后直到晚22:0折磨程序与过静思室关一样。

    这样,到20号,算过了第二关,惩戒室的折磨。

    21、23号过知行室关。24、25、26、27、28号过忏悔室关。29、30、31过行善室关。此三关折磨程序与过惩戒室关差不多,区别有两点:其一,8:00-9:00,12:30-14:00两时间段分别被带到三个不同的折磨室,忏悔室标站要求轻松一点,行善室可以坐一下;晚7:00-8:00写心得体会的规定内容不同。尽管规定内容不同,但大家写的也差不多,不外乎就是认罪,再夸惩戒有收获,感谢警官,感谢牢头,千篇一律的口水话。但私底下都在骂娘:你个狗日的,把我收拾惨了!所以通过是走形式,只要他们顺眼,你认服了,就不会特别挑剔你。

    惩戒二十天,按十监区警官工作安排,对于惩戒时间到了的,安排周五验收考试。由十监区、接受惩戒监区、教育科、狱政科四部门的狱警验收考核。考核内容及考核程序(包括打报告内容、标准动作及秩序):军姿整训内容、反省检查内容、改造歌曲、“弟子规”和“监狱服刑人员行为规范”的背诵抽查等等。其实这也是些装模作样的走过场,还是那句话,服不服,不服再来。整个监狱狱警、牢头都形成惯例:霸王硬上弓。

    我是10.11号来,10.30号惩戒就该满期。起初,只要我认错,他们就准备10.28日对我进行考核,放我一马。监区书记、监区长、十监区分管惩戒的监区长、狱政科分管科长都给我施压,让我点头认输,就通过。但我坚持我的底线,尽管这样,四部门除我们七监区外,都准备放我一马,然七监区主要领导坚持要把我整服,于是在验收那天派了四个警官(包括监区领导)准备刁难我,不让通过。这样考核那天,为避免尴尬,突然宣布不让我考核,继续惩戒。

    于是我又进行下一轮20天的惩戒流程。由于我的坚持,他们以各种理由扣分,如写反省不如他们意,如见领导不打报告不下蹲等,一次次退回到静思室折磨。一次次被延期,直到六个月满。在这六个月里,我与牢头及狱警发生过六次大的冲突。

    一次是前面提到的,我刚来惩戒没几天,因为打报告声音不大,牢头就故意折腾不让我上厕所。

    第二次也是刚来没几天,我告诉他们,长时间标站是酷刑,我拒绝标站。我要求领凳子坐。起初他们坚决不同意,后来说让我标站一个小时,再坐五分钟。我仍不同意,他们又说标站45分钟,再坐5分钟,我仍拒绝。这样他们见我不配合,就不给凳子坐。我也不强要,就脱一个鞋垫着坐在地上。牢头们见此就来抢我鞋,于是又发生肢体冲突。这两次他们都故意让我身体受到轻微伤害。牢头们把我压在地上,用他们脚顶我软肋,故意手掐我手臂,这些部位都造成不同的轻微伤:红肿、瘀血乌青等。

    第三次我在惩戒室,不标站,脱鞋垫坐在红小圈内。狱警王伟嘲笑我、谩骂侮辱我,遭到我的强烈抵制。他一度失控,因从来没有囚犯挑战他的权威,对其他囚犯,他是想骂就骂,想羞辱就羞辱就羞辱。

    第四次是因为洗澡前,我脱鞋不像以前用布鞋、胶鞋、棉鞋垫坐,而用凉鞋垫坐。牢头们看我不顺眼,故意坚决不让我用凉鞋垫。我坚持,牢头们便来抢凉鞋。肢体冲突中,我跑出红小圈外按报警器。同样是王伟警官来后,不分青红皂白,对我喝斥,在我申辩后,更发展到百般辱骂,污秽言语难以启齿。

    第五次是打扫行善室卫生。牢头看我不顺眼,就百般刁难,说这里没打扫干净,那里没打扫干净;这里应该先,那里应该后。语气完全是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。要我强行按他说的办。他就是要激怒我,让我出格,然后让狱警来惩罚我。我见这样,就干脆不做。于是他叫来狱警,说我态度不好,拒绝劳动。狱警也是不辩是非,指责我没有做到绝对服从。我据理力争,他们便威胁要(对我实行)严厉处罚。为了不进一步激化矛盾,我采取不理他们,由他们发挥。这样,他们就强迫我标站。我仍然不屈。

    第六次是我们七监区的王成警官来谈心。这是他第三四次来找我谈,目的就一个,让我认罪认罚,还威胁,我想换监区监狱都不行,他要一直负责管教我到出狱。从他得意的眼神,他告诉我,看我怎么鞭挞你。我也清楚我来惩戒都是他偏听牢头之言,以及他耍威风我没配合,伤他面子所致。于是每次他来,我都是哑起,免得激怒他。而这一次他更用强加诬陷的罪名来羞辱我。那我就针锋相对回击他。在他结束谈话他要我跟他打报告,我拒绝。因为他在我眼中已不是一名警察,是欺人的恶霸。他暴跳如雷,叫来惩戒中心管教狱警,也没能让我如他所愿。这样我又被扣分,退回到静思室。静思室意味着独处、活动空间小、空气不流通、见不了阳光⋯

    在我惩戒的六个月里,我记不得被惩戒的有多少人。我记得,因为我的不屈服,后来有二个囚犯,分别是七监区的周卓文和九监区的蔡敏(因将厨房里的牛肉偷偷给要好的同改吃,被送惩戒。惩戒完后回监区警官以他没有完成任务,让他长期吃基本餐。这样身体拖垮了,他控告,于是又被送惩戒。这次又是因不停地控告,送来惩戒)也不认错,都被惩戒6个月,听牢头说,以前从没有一次性被惩戒超过二个月的;2022.10.11-2022.12.31日被惩戒的囚犯有25人。这25人中,有五人是因为余罪案被加刑,其他20人(以下记载他们所在监区可能不是十分准确)的大致情况如下:

    1.唐炼,医院监区囚犯,头部做过手术,是轻微精神分裂症者。他因为与同改打架而被送来惩戒。据他讲,与他打架的同改在看守所就欺负他,白天经常让他干这样干那样,晚上还不让他睡觉。来监狱后,他这位同改多次耍牢头狱霸欺负他,他实在受不了,就动手与同改打架。警察来制止时,偏袒牢头,他更气不过,刺激他疾病发作,于是情绪失控仍继续坚持要与牢头,一决生死。这样他便遭到四五名狱警群殴。十监区的牢头也讲,他来惩戒时,大小便被打得失控,满裤裆都是屎尿。

    2.黄攀,二监区囚犯,因年轻冲动与同改打架。

    3.李首卫,四监区囚犯,有偏执精神分裂症,说他不服从管教。刚来几天因伙食差,还只让吃3-5分钟,他吃不完饭,吃饭时间就到了。这样他就吃不饱,他坚持要吃,牢头就抢他饭碗,然后把他饭倒进拉圾桶不让他吃。几天吃下来,他干脆绝食不吃。据说他还劝说其他人也不吃。这样他被送禁闭中心禁闭惩罚14天。我来时,他已被送禁闭,过几天禁闭结束,才又转回惩戒。

    禁闭回来,有多次饭没吃完,他坚持要吃,几个牢头仍不让他吃,他气不过就把饭倒进厕所里,而不是倒进指定的拉圾桶里。这样又是几次与牢头发生冲突,以致几个牢头变相的将他扑倒制服在地,等狱警来后才被释放。在制服过程中,牢头动作的大小、力度完全自由发挥。在考核时,他什么也不会,他也被顺利通过,回到原监区。

    过农历年后,他又因不服从管教被送来惩戒。据他说,他是因吃饭,去拿碗脱离互监组被民警教育,他态度不端正才被送来惩戒。他来后的表现,仍像上次一样,连每晚的反省材料都是牢头帮他,而且每晚写的都差不多,就几十百把个字。

    他在惩戒结束的头天晚上7-8点的反省总结时间,牢头们见他不顺,也对他动粗,当然所有冲突辱骂是少不了的。结束惩戒的早餐,时间到,但他馒头没吃完,他坚持要吃,几个牢头硬是从他手里抢走扔在地下,他也倔强地捡起来继续吃,几次反覆,馒头都碎成小块掉在地上,他也没吃上。

    4.王亮,三监区囚犯,有特殊心脏病史。因为他吃监狱的药无效,他请求自费买在外面吃过的特效药。一次次申请无果后,他在监区表现得不十分配合,这样监区就以他不服从管教为名送来惩戒。起初,由于他病特殊,尤其怕冷。他就一次次打报告需加衣服,他所在监区及惩戒中心的警官都不理睬。在他们看来,送来惩戒中心就是用冬天的寒冷、夏天的酷热、军姿整训的劳累、伙食的饥饿等来折磨使其屈服,所以你在没有屈服以前,你想怎么他们偏不怎么。这样若干次后,他病越来越严重,后来给他加衣服狱警是不得已而为之。他最多时加衣服穿到七件:外套改服、两件棉衣、两件绒衣、两件秋衣。我们正常的最多穿四件(外套改服、棉衣、绒衣、秋衣各一件)就够了。要是以前,不到冬至,不让穿绒衣,棉衣、棉鞋大冬天的从不让穿。更不可思议,他晚上睡觉也不敢脱衣服,而且严重时,盖四床被子他还在喊冷。因为他们认为他不配合接受惩戒,被延长了20多天,相当于两轮的惩戒。他比我有个优惠条件是,他只要打报告,牢头高兴就可用凳子坐。有一天,天气特别冷,蒋伟警官看他不顺眼,叫他回答问题,好像是回答慢了或是回答得警官不十分满意,于是蒋伟警官就不让他坐凳子。他坚持要坐。这样警官就安排牢头们抢了他的櫈子。他被扑倒在地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见他躺在地上瑟瑟发抖,再不处理可能要出人命,警官才叫人把他抬回监室去。

    过农历年后,因同样原因,他被送到十监区禁闭七天。听牢头说,原打算禁闭后再准备送来惩戒,但惩戒中心嫌他烦,就没惩戒,送回原监区。

    5.夏吉民,二监区囚徒。说严控防疫期间,吃饭在监区监室里用餐。一天他为了吃方便面没有即时将碗交出来,于是说他私藏违规物品被送来惩戒。据他讲,送他来惩戒真正原因是,他在省检察院检察官来检察时,警官以为是他反映了警官们违规违纪惩罚囚犯(2021年7月,省市检察院来广元监狱检查,他们让囚犯们反映监狱、监区或本人的任何问题。据说二、三监区是全监狱最严厉监区,他们对完不成生产任务,或违规违纪的囚犯,都在每天劳动11个小时后,除晚餐吃基本餐外,19:00-21:30采取各种形式的惩罚,特别的,就是每周日也要坚持惩罚。具体有:1,打地。就是用30cm长x15cmg宽的湿毛巾,在监区操场内差不多50米的不光滑水泥地面上,来回打地。2,鸭儿步。就是在监区操场内,或围着拉圾桶做的一个圈,脚弯曲半下蹲,像鸭子一样来回地走。3,蛙步跳,就是脚弯曲下蹲,双手从后往前穿抱小腿,在监区操场内,或围着拉圾桶做的一个圈,来回地跳。4,严酷的军姿整训。这四种惩罚。牢头不喊停,你不能停,否则就受更严厉惩罚,如扣减刑分、加一天或几天惩罚、送惩戒等。这些惩罚,我在陴都看守所就听在此监狱服过刑的囚徒讲过。第2、3种惩罚,二、三监区在检查前一直有,其他监区检查后也保持1、4种惩罚。七监区我见到一次打地惩罚。)的情况。警官们一直在找报复的机会,这次便是借口。本来迟交碗这事,当班警官都处理好了,但要报复他的警官不乐意,就又改变主意把他送来惩戒。

    惩戒期间,因为时不时偷偷与被惩戒囚犯间悄悄说了话,牢头看他不顺眼,就在早上起床打扫卫生时,特别挑剔他,说他擦地没擦干,还有积水。并用恶劣语言侮辱他。他不服,于是牢头们就动手制服他,要求他按他们的要求打扫卫生。发生肢体冲突间牢头故意就打了他。这样他就借机向警官投诉。尽管警官调监控知道牢头有违规动作,然还是要求夏吉民认错,并写检查,延期惩戒7天。要不服,就再延期20天。最后他不得不屈服。

    6.陈重庆,五监区囚犯。因不满牢头随意处置他积攒的超生产劳动业绩分额,与牢头发生语言冲突,乃至到轻微的肢体冲突,被送来惩戒。刚来,他也坚持不认错,几天牢头折磨下来,他就不得不服气了。按牢头们的说法,他们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。

    7.孔鑫,五监区囚犯。因不满周六加班半天(实际4-5小时),但按全天的生产任务考勤,与警官发生情绪冲动。于是以他不服从管教为名,送来惩戒。刚来也和陈重庆表现一样,过几天也就服气了。

    8.梁伟,六监区囚犯。因每天劳动11个小时,长期不能完成生产任务,就经常下班后,遭受晚餐吃基本餐,19:00-21:30打地的惩罚折磨。于是他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扔他的生产任务材料,以便能完成任务。然他的行为被同改发现,举报。他就被送七监区惩戒。惩戒期间脚被占肿,鞋子穿不上,撕破了再穿。因脚红肿,强行军训(导致)脚破皮流血与鞋子相连,晚睡觉撕得大哭。

    9.雷汉绪,六监区囚犯。因每天劳动11个小时,长期不能完成生产任务,就经常下班后,遭受晚餐吃基本餐,19:00-21:30打地的惩罚折磨。他受不了折磨,就以头撞墙,头上鹅蛋大小的的肿块很久才消去。他是在禁闭区被禁闭14天后才送来惩戒的。他同8号梁伟是一个互监组。据他们俩说,他们互监组还有一个同改也一直完不成任务,估计也要被送来惩戒。

    10.赵越,五监区(?)囚徒,为完成任务得高分,他把自己不优的产品与同改优良的产品交换。被举报后送来惩戒。

    11.刘爱国,医院监区囚徒。因踢倒了他看护的病号同改,被送来惩戒。据他说,病号同改多次用不干净的碗筷打饭菜影响其他人的卫生,给他提过多次意见,他不听,这才发生冲突。

    他原是七监区非法集资囚徒,家里花了几万块钱找了关系,先是把他从生产车间安排到卫生组,后调到医院监区做牢头。这样他就有了管囚犯的资格(说得好听是照顾病囚徒),有了可以分配囚徒们饭菜的权力。照说医院监区病号多,生活标准应该好些,但十有八九去了的病囚说,这里伙食更差,加上牢头克扣,他们就更差。估计是怕病囚装病,逃避劳动,这也成尽快赶病囚回生产监区劳动的办法之一。

    他是西南财大毕业,有点书呆子气。因新犯时,在十监区两派牢头间争斗中占队,于是在他被送来惩戒后,被他得罪的牢头就打招呼,特别挑剔他。牢头经常打他小报告,加之他走关系的事,一高兴说漏了嘴,牢头就告诉警官。其实警官也知道他找关系才到医院监区。这样牢头、警官就时不时敲打他、刁难他。在他考核过关时,十监区分管狱警因为他写总结时,用‘大爷’称呼了他被踢的囚犯,说他违反“行为规范”给别的囚徒起绰号。这样他就被延期七天的惩戒。

    12.秦超、张小美都是六监区囚犯,前者因为看不惯牢头欺负囚犯,与之发生语言矛盾,进而动手肢体冲突。后者也看不惯牢头欺负人,他要满刑了,于是为前者帮腔动手打了牢头。这样他们都送来惩戒。

    13.辜勇、胡尙剑都是七监区囚犯,因将选出来的不良品又被混入成品,而被送来惩戒。辜勇有轻微忧郁症。胡尚剑有严重的糖尿病及高血压。据辜勇讲,他是被人陷害的,他明明把不良品选出来,做了标记放入不良品箱,怎么会流入成品箱的?显然有人在背后搞鬼。按他一向表现良好,警官都决定批评一下,写个检查就算了。可是胡尚剑又出这样问题,付健平监区长就坚决把他们都送来惩戒。

    14.许茂辉,四监区囚犯,有轻微狂燥症。他是第二次被送来惩戒。第一次是因为牢头欺负他,他反抗却遭到警官报复。他腰肋骨被警官打撕裂,近一年多没恢复。他一直不服,不断投诉。这次又不满意牢头对他的挑剔,他气不过,就用自己拳头将监区拉圾桶打烂当情绪发泄。于是被送来惩戒。

    惩戒期间一天晚上,由于牢头挑剔他打扫卫生不满意,后又指责他军姿标站不到位。他感到委屈顶撞了牢头两句。这样牢头就更是大声辱骂他,什么‘杂种’、‘龟儿子’等都用上了。记得他刚来惩戒那晚,蒋伟警官一见面就给他打招呼‘你这老不死的杂种又来了哇’。他60多岁受不了二三十岁牢头的侮辱,情绪失控,用拳头打砸床铺。警官接到报警,来听取意见,结果继续偏护牢头的劝说,这让他更是精神错乱,于是他被送到禁闭区,上刑床惩罚了三天三夜或者说他坚持了三天三夜就屈服了。

    上刑床是极酷刑之一了。首先是脱光全身衣服、鞋袜,四肢被固定平躺在铁床上。冬天盖上一床被子,夏天盖两床被子。屁股肛门处留一个洞,大、小便从这里漏下。下身达上一塑料板,这样小便会往下流,不会打湿棉被。为防止咬唇自尽,嘴里塞上一球。这球只有在吃饭或警官找谈心的时候才取出。全天24小时就这样,不知多少人能坚持。

    15.赵明生,11监区囚犯,因自我认为案子得不到公正审判,于是申诉,申诉又没人理睬,加之牢头、警官的不理解,更有甚者欺辱他,他便患上严重受迫害妄想症。老是怀疑别人害他,吃饭、喝水都担心别人下药。大冬天不穿袜子。晚上睡觉不脱衣服,时时防这个那个。起初我关心他,且看到我处处为大家维护合法利益,他说我是唯一好人。后来我劝他改变一些斗争策略,他连我也不信了,说我也伙同他们来整他。

    这次送惩戒,是他申诉,得不到牢头、警官的理解,同时,他原来能完成任务的工作又变成不能完成的工种,这样他不但买不上吃的东西,连减刑的分也没有,于是他抵触情绪更大,他便认为某警官在整他,便表现不配合。期末三科(技术、文化、思想)考试,他以身体生病为由,拒绝参加考试,结果被送来惩戒。

    这次惩戒他也是不十分配合。牢头、狱警辱骂他成常态。刚来有天晚上写心得体会,他写由于自己父母文化低,家里经济拮据,他没有受到好的教育,才使自己走到今天这样⋯蒋伟警官听到这些,马上就劈头盖脸的辱骂他:“哦,你把这一切都归于你家那老不死的狗杂种⋯⋯”;有次写心得体会,他坚持这样写,牢头、狱警坚持那样写,结果又是一顿臭骂。就这样他被延期一轮20天的惩戒。

    待他延期惩戒满,他适应了,他又提出,他不想回原监区,他害怕回去某警官再收拾他,他要求换监区。监区、狱政科的警官都不答应他。于是他在考核时不配合,又被延期一星期后,仍然坚持,坚决不回原监区。再延期一星期。没办法后来就不再考核,他原监区来哄他,说回去再跟他调监区,他才走出惩戒大门。

    16.周卓文,七监区囚徒。因不满监区书记张光明对他的无端批评,与其狡辩几句,张书记便动手掐他脖子。由于张动手过重致使周牙齿掉落,血流满口。后周找驻检投诉。这样他被说,不服从管教,送来惩戒。惩戒过程中,他始终不认错,又是第二次来惩戒,因此他受了不少的苦。警官、牢头的刁难、辱骂成常态,特别是蒋伟警官有事无事总以谈话为名,喝斥他、辱骂他。

    记得有一次,十冬腊月的打霜雪天,因他有鼻炎,带着口罩长时间在露天操场上占军姿,鼻滴集多难受,他打报告请求处理。一次,牢头让等一下;二次,牢头叫等一下;再打报告,牢头干脆说不允许!直到他实在坚持不住了,他动手擦了一下,牢头发现后,上报狱警后扣分,又进静思室反省。这样他始终不认错,被惩戒六个月。

    据他讲,第一次他也是不满意警官的无端批评,不配合。于是不服从管教送惩戒。在惩戒期间又不配合酷刑似践踏人权的虐待,于是被睡刑床10天和禁闭14天之久的惩罚。

    我所了解七监区被惩戒的部分囚徒:

    1.张浩,因看电视批评习近平,同改嫌他不合群就举报他,说辱骂中央领导,于是被惩戒。

    2.杜冬,新犯时在十监区因打架被惩戒一次。从新犯刚下到七监区,因老乡同改给了他一包烟,没报告警官被同改举报又被送惩戒一次。惩戒期间遭严冬酷刑,手脚冻得稀烂,惨不忍睹。我准备采访他,结果他很快被调往其他监区。

    3.陆安富,七十多岁囚徒。他因不服判决,平时爱说些正腐(政府)不乐意听到的语言。一天早餐他让分餐人员将大家不要的泡菜汤多打点给他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分餐员就是不打给他,于是发生争执。那天早餐正好张光明书记值班,他听反映后,二话没说,直接骂他“你吃锤子,倒喂狗,也不给你吃⋯”。这下,陆失去理智与其对骂。结果是他被送来惩戒。

    惩戒,这倔强的老头可没少吃苦。加之七监区狱警打招呼要治服他。酷暑天中午,别人标站,他还在走道上不停地军训。据说,他考核时,军训成绩相当好。牢头们时常给我们夸,这是他们的优秀成果。

    4.何柳,长刑犯。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,有特殊感情。入狱后爷爷(或奶奶)生病在弥留之际,他希望回家见最后一面。他再三打报告请求,监狱就是不同意。这样他很郁闷。一日,张光明书记又找他做工作。他仍不配合。张书记一下就冒火,对他开口大骂。他也情绪失控,与张书记对骂。这样张书记在史东风警官地帮助下,将何柳扑倒,治服送惩戒。

    5.袁红林,三次被惩戒。一次是余罪加刑。其余两次是打架。

    6谭家伍、苏干强(音)。因苏与牢头发生口角,待苏上厕所回工位,牢头说他漏穿端子,并报警官。付健平警官要他认错。他将情况如实反映。付警官认为他态度不好,不服从管教,送惩戒。而谭家伍是他下一工位人员没有及时发现报告,也被连累送惩戒。

    7.王洋,因不满牢头的蛮横无理,出手打人,牢头是老犯也故意顺势倒地,有意送他去惩戒。

    8.黄盼,拒绝劳动。在监区无论牢头、狱警采取任何办法,包括标站(整天整天地标站,就是十冬腊月,牢头故意让他在门边的风口标站,除去惩戒时间,他站了好几个月,直到他满刑前一二月)、辱骂群殴(管新犯整训的牢头经常辱骂殴打他,有一次几个牢头还遮住监控,群殴他;有一天杨姓警官为惩罚虐待他,大冬天里脱光衣服,安检,差不多搞了十几二十分钟)、伙食克扣(早餐稀饭有时就吃不上、晚餐打最后菜一点点)、监区发吃的东西,也不给他。他也有骨气,我悄悄给他,他也坚决不要。于是他被送惩戒。

    惩戒期间,仍坚持不劳动。狱警无数次用电警棍避开监控电击他。据他讲,有一个胖光头警察,只要他一上班,就要殴打他。尽管这样,他仍不屈服,结果他被延长20天惩戒。

    9.徐勇,由于史姓牢头挑动,他工作调动后工作不熟悉及生产任务的加重,他出现差错,结果警官说他故意捣乱送他惩戒。

    10.王泳纹,六七十岁囚徒,因多次入狱,对牢头的欺负有对抗性。他与互监组不和,牢头见他们上厕所不统一而刁难他,他不服顶撞。牢头告状到王成警官处。王成警官不听他申辩,一味指责他的不是,并要他认错。他坚持到底,结果当日早餐也没让他吃成。同时他与警官发展到互相出粗口。最后被送惩戒。

    惩戒期间他仍不服,他被延期惩戒。因他刑期只有三十多天,他惩戒到满刑。

    11.何国荣,近七十岁职务囚徒(冤案),我的包夹。因脱离互监组随他人上厕所,回工位仅五米距离单独行动,被监狱领导监控抓着,送惩戒。因是我的包夹,有杀鸡儆猴之嫌。

    为减刑,他一向劳动表现积极,屈辱违心地给在职官员献身说法等。也因此我在监区长兼书记面前抱不平。惩戒回监区后,他减刑被泡汤。

    12.胡传洪,刑期长,性格与同改不和,三次打架被送惩戒,其中一次与牢头对打。有次我见他拒绝警官命令他标站,遭到警官用警棍电击他。

    13.刘大非,看到胡传红与牢头打架,起哄喊“打死!打死!”。警官处罚要扣分拿入考核,他给警官下跪磕头求饶。搞得警官很难堪。于是他被送惩戒。

    (五)2023.4.11-2024.1.31严酷的强迫劳动改造生活

    2023.4.11日我惩戒结束后,被强制押回车间劳动。劳动工种变成穿瓷环的321基座。按规矩,新工种我的任务考核是:第一个月60%,第二个月80%,第三个月才100%。然警官上来就按100%考核,与我的包夹相比,而他已干这半年,成熟练工,车间里的顶级高手了。这样我加倍地努力,一方面我喜爱劳动,我把它当打游戏过关;另一方面,我一定赶上“包夹”高手。直到7月份结束,我按要求能完成任务了,我与“包夹”高手的速度差不多了。而此时,我右手拇指因超强劳动已得腱鞘炎(包括后来2024年2月中旬,我左手腕也被逼迫成腱鞘炎,出狱之后半年双手都还没痊愈,且左手特别严重,稍不注意,动作大一点,似乎又拉伤,发病处就钻心地痛)。但警官又增加任务,他说产品的单价降了。你只有做更多的产品才能完成任务。而“包夹”高手牢头就采取:给他任意加没有做的生产产量;新犯来学或别人做的产品也算他的;偷偷将别人做的藏起来,然后隔一段时间就说是他干的,等等。这样我又处于完不成任务状态。完不成任务,就不能买食品,每月只能买50元非吃的生活必需用品,如牙膏牙刷洗漱等。后来我发现,警官、牢头对待囚犯都采取这样整人,想让你完成任务就完成,完不成也想法让你完成;不想让你完成,你完成了也说你没有完成。

    这样到8月1号,我病医治无效,越来越严重,右手拇指丁点力也使不动了,我也就拒绝做工了。即使这样,一心想收拾我的王成警官(提醒各位看客,就是这警官之始至终都在想方设法找我的毛病,欲治服我),又从监控中挑出我的问题:说我上班前集体唱“国歌”的时候没唱。他投诉到狱政科及监狱领导处。分管教育的副监区长还专门找我做笔录谈话,说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,如交代不好,或坚持不唱要严厉地处罚我。我阐述了我不唱的正当理由。他们答不上来,只得改。改后,在我说我不会唱。他们又提出教我唱。我就说要教就从“1.2.3⋯”学起。无耐他们就处罚我抄写监规。我喜欢练字,这让我非常高兴。于是我被处罚抄监规近一个月。

    在4月到8月期间,还有三件我被特别虐待的事。

    其一,5月的一天,我见“包夹”彭某穿基座的方法效率高,于是跟他学(他也是我师父)。正学着学着,张光明书记(兼监区长)巡视到我工位,二话不说,就都像前面付健平副监区送我去惩戒的野蛮态度横加指责我。并叫来质检将我的产品拿去检测,看有多少是被损坏的。同时抢走我暖肚子的T恤(放在改服内肚脐处保温,因我身体虚,肚一冷就拉肚)。回监区后就宣布扣我的分,拿入考核,且站规范三天。这样我这月又白干了。既算没完成任务,每天只有0.33元的报酬,也不能买食品补虚。

    其二,6月初,监区突然将张光明书记、付健平及另一个副监区长全调走,换了三个新的监区领导。一个囚徒就说,监区终于走了二个恶人(张光明、付健平警官)。我答还有二位警官(王成、史东风)也凶。这样就有囚犯去给王成警官告我的状,说我到处宣传七监区的四大恶人。一天王成警官叫我到谈话岗,恶狠狠地指责我,要我承认。我见他太荒唐,明明就是有囚犯不满意我,故意挑我与警官的矛盾,以达到让警官来收拾我的目的,他作为警官不反省,反而来证明他的凶狠,我就告诉他“我记不起来说没说,要不就请他告诉我,谁说告诉他的,什么时候、地点,提醒我,让我回忆回亿”。他当然不告诉,就以我的罪名(这是成都国保诬陷我正需要的效果)辱骂我,说我说了不承认,并威胁不管认不认都要严厉处罚我。我见他情绪激动,不依不饶,就拒绝与他谈话。史东风警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串到我身后突然大声(声音至少90分贝,这是他惯用的恐吓伎俩,特别是在囚犯学习的大会上,整个房间就在抖,让人耳鸣。)高喊:“抱头,蹲下,我要对你安全检查”。我见他像愤怒、眼充满血色、要吃人狮子的样子,也就没有刺激他,不动地等待他下一个命令。他见没有震住我,就叫来牢头准备对我强制动手。同时也叫我将上衣脱光光,然后又脱光下衣。我见他就是要羞辱我似的检查,于是就大声地喊了句:“你还要不要我趴下,让你做个翻肛检查”。他也没有再吼什么,叫我穿上衣服让牢头带我回工位。

    其三,我的“包夹”在与我谈笑风生讲话遭王成警官训斥后,他不仅背后威胁与我说话的囚犯,不要和我说话,还将与我谈话的囚犯告诉警官,警官就找其谈话威胁,更有的遭到报复。这样很多囚犯就躲避我。后来“包夹”干脆当面就阻止我与他犯谈话(之后他偷偷告诉我,都是王成警官叫他这样,他要减刑,没有办法)。一天,从进车间7点直到11点都没有让我们喝水,由于我有糖尿病,口干得冒火。我就一次次打报告喝水。他不仅不帮我,还指责我“不喝水,是不是要死了?”。这样在他急着上厕所时,我也戏他说“你不上厕所,会不会死人?”。他听后就暴跳如雷,破口大骂。我只得要求牢头阻止他,并要求他道歉。他拒绝道歉后,我投诉到警官处。警官不仅不批评,反而赞他,说他一向表现良好,又能完成任务。我气愤不过就把他如何完成任务的事举报出来:其一,牢头见他完不成任务,就给他另加他没干过的生产产量;其二,把新犯等试做的产品记在他头上;其三,将别人做的、他又没做的产品偷偷藏起来,然后说是他做的;其四,他的其他线的所谓朋友帮他做的等。另外他的所谓表现良好,我又指出他帮同改偷偷弄虚作假的事实。而警官对此只轻描淡写地说,下来调查。

    之后,甘副监狱长(签字送我去惩戒)来巡视,我也再次投诉,而且告诉他,做假完成任务是普遍现象。他表面上气得表示要一查到底,可事后没了下文。不仅如此,他还让监区警官以我打报告不标准,给我抄规范处罚。

    在此期间,监狱又接到安全通知。为安全,所有囚犯寝室通宵要值班。这样每人的一天睡眠只有6小时。我按《监狱法》抗议,坚决不值班。坚持二十多天后,我看监室的囚徒迫于压力都值班很累,于是我提出,他们休息一天值一天班,我天天值一个小时的班(早4:55-5:55),这样我每月值30个小时,他们一月值20小时,我每天晚七小时睡眠。监区同意后,我开始值班。

    9月监区调我到安防生产线,做一个看似轻松的活:穿管。一月下来,考核我差百分之零点几就能完成任务了。

    10月监区实行“秒时”考核,说是我们生产任务都有减少。我坚持按能完成任务的产量来做,超出的我就帮老弱病残者。一月下来,我超产百分之几。然而,监区说我超产不够多,仍然不能买食品。因此我又开始抗争,我要求他们拿文件给我看。经多天努力,他们才把监狱试行文件给我看。文件漏洞很多,按照此规定,即使我再超产完成多少任务每月我也只能买50元食品。这仍违反《监狱法》。我向警官提出异议。他们不受理。于是我就坚持给来监区巡视的监狱领导反映。

    11月,成都市和温江区国保一行三人来监狱“探视”。遭到我拒绝!

    11、12月,我仍超产百分之零点几,也不能买食品。我也继续投诉。与此同时,牢头、狱警也开始找我麻烦:说我脱离互监组(我到隔壁监室找脸盆),整材料送我去惩戒,狱政科不批,监区就处罚我标站7天规范,断我的加餐等;喝开水、上厕所都特别限制。

    特别是12月下旬圣诞节过前后,监狱长带外方客人参观,我向其投诉后,他们认为我伤他们面子,王成警官公开安排牢头刘淼,早餐时只给我一点点水(100ml不到,大约五六口,我还专门给监控看,也给值班的监区书记看,监区书记说,就给你那点水,这是规定)。监区书记李建(音)在生产车间也亲自安排囚犯安波(音),在吃药的时候抢我杯子不让我喝水。为争取解决我喝水问题,在工位上我多天坚持对着我的监控(9月换工种后,专门为我安装的),摆“SOS”,警官不让我摆,我就用手对着监控画“SOS”。

    大约26、27号起床洗漱完后,我告知互监组组长,我到隔壁监室找脸盆。因为时间紧迫,我就没等“包夹”等,赶紧到隔壁监室找,而互监组长随后也追了过来。就这事牢头又把我告到王成警官那里,说我脱离互监组。于是他们就整我的黑材料,准备送我去惩戒。他们多天努力后,监狱不同意,于是给我宣布7天的“站规范”、扣三分、拿入考核惩罚。每晚罗上武警官(分管狱政的副监区长)都应我拒绝“站规范”,他便命令牢头拖我到操场。这样每次我就高呼“罗上武警官长期虐待囚犯!包庇纵容牢头辱骂殴打囚犯”。30号晚站规范,我拿杯子喝水,王成警官又抓我说,脱离互监组,抢我杯子不让喝水,处罚我站“规范”,拿入考核。在我站“规范”惩罚时,他们还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放高声喇叭(足足有90分贝”刺激我,同时二三个牢头们轮流辱骂我,这样我多次按特别报警器求助。1月31日一早,喝水问题没解决,身体特别难受,我再次按特别报警器求助。一兰姓牢头(他负责新犯整训,我曾投诉他打骂囚犯)在我正向警官反映诉求时,突然冲到我面前,一拳打在我前额头上,我当时一晕,倒在地上。我在地上躺了近一个小时,他们将我拖到多功能厅。我仍不能坐立。我只得躺在地上缓解疼痛与头晕。早餐也吃不下。我多次要求到医院看病,他们不允许,到10点我稍微好一些,便从躺着的地下起来坐在櫈上。起初两牢头死死地盯着我,生怕我有什么动作。等他们一松懈,我能走得动了,我赶紧走到特殊报警器处,按向按铃。这一下再次触碰到他们的敏感神经,两牢头便不顾一切明目张胆在监控底下,尽其所能指着鼻子地辱骂我,包括对我家人的辱骂(其中刘淼牢头后来告诉我,是王成警官要他怎样)。尽管警察(赵姓警官)来看了一下,也没有制止牢头的行为。我知道这群魔头失去理智,无非就是刺激我,想让我出手做出过激行为。但我赖得理他们,只是偶而指着监控,说“不作为的警官,牢头们是在骂你们哈,或者说,就像送礼,我不收,他们就带回去或送给你们不作为的警官)。其间我上厕所,他们在有特别监控的地方也是防了又防。中午,我仍吃不下饭,警官为折磨我,故意安排牢头将我拖出多功能厅,扔到操场。等他们吃完饭,又将我拖回多功能厅。整个下午,两牢头也是不停地在监控底下辱骂我,并特别严防我按特别报警器,因我一直要求到医院看病无果。晚餐我也无法吃饭,为争取到医院看病,在他们换看守我的牢头松懈时,我一天第三次按向同一地方的特别报警器。狱警们这才安排我去医院检查看病。在医院,医生也是草草地检查,给我打了一针,便又被带回监区。

    2月1日,早餐我吃不下饭。警官令牢头带我到生产车间。中午我仍吃不下饭。下午快四点,史东风、罗上武警官就到我工位上,强制将我带到十监区“禁闭中心”。在强制带我过程中,罗警官死死扣着我的左手腕关节,致使当晚我腕关节筋就频频跳动,我还感到奇怪,后来此处就出现现在就还没痊愈的腱鞘炎。

    (六)2024.2.1-2024.2.21十八层地狱般昏天黑地的禁闭生活

    禁闭生活可以说是昏天黑地、生不如死。禁闭区有16个小号(每间只关一人),左边3-10号,右边13-20号,相对的两排,每排8个号,其中3号是上刑床的酷刑室。每个禁闭室用门墙隔成前后小屋,共计约10平方。前约6平方是禁闭房,长约3米,宽约2米,进房的铁门上有两洞(一个高约15厘米X宽25厘米,送饭、水专用,换句话说,只要狱警或牢头不高兴,这洞只有在送饭、水的三餐才打开;另一个高约15厘米X18厘米宽,通风专用,此洞可以常开,狱警、牢头发脾气,他们也随时关掉),在离地约1.5米及1米的(铁门中部);在禁闭室右后角,平排着落地便池和洗脸盆;天花板靠前中部有高清录音录像监控(警察说,就是监室掉颗针声音就能听到),靠前右墙上有喇叭,以及防火报警探头;进门头顶墙上,还有从来没开过的电视(狱警告知);四周墙高4米,墙壁3-4米处是一般墙,而1米以下墙用黑色真皮及泡沫包裹,高1米—3米处用灰色帆布及泡沫包裹,这些包裹,都装饰成俄罗斯方块那样重叠,这样,说是防囚徒自伤自残;屋顶上还有约1瓦的节能灯,在这黑暗环境待久了,一出房间见阳光,头晕眼花,不敢睁眼。后房约4平方,长、宽都约2米。后墙的二米高的中部处有1X1.5米的窗户,顶上中部有1X1米的全封闭透明玻璃窗及一顶灯,后墙顶部有一高清监控。警察叫这放风场。前后两屋中间隔一墙,隔墙上的门,全用黑色真皮包裹。警察戏称这叫豪包。禁闭的待遇:早上6点起床,收拾好头天晚上8:30左右发放的床单、被褥(冬天两床,其余时间一床)、床垫,约6:30,狱警、牢头半开门收走以上物品后,便发给牙膏牙刷、早餐,这里禁发禁用毛巾。同时牢头开供水阀门,便洗漱。随后用早餐,一个馒头,约150ml粥,一点泡菜,隔天有个鸡蛋。洗漱、吃早餐共约三五分钟,稍慢一点,牢头就吆喝催逼,稍有还嘴,便会一顿臭骂。早餐过后,有时听听放的洗脑广播(永远都是复旦大学张维为讲的‘这就是中国’),不让写字,不让看书,当然没有书,没有笔纸,即使有也看不见。没有凳子,没有垫子,只有席地而坐。直到10:30—11:00允许到后面放风场,放风半小时。11:30—12:00午饭。一日三餐都是用1000-1200ml中间平分的塑料饭盒,一边打菜,一边打饭。中午隔天有3-4片肉(每片约4cm长X2cm宽X0.2cm厚),每周六午餐是西红柿炒鸡蛋。米饭一般满满的,遇牢头、狱警不高兴,饭也是少少的,而且是黄黄的。午饭后,可以席地而坐,打打瞌睡。到14:00点就不让睡了。16:30-17:00放风。18:00-18:30晚饭。素菜,份量根据菜贵贱,或多或少。主食:米饭。份量对我来说,刚够。年轻的身体强壮的囚徒一定就不一定够了。每周六晚,供馒头二个,稀饭300-450ml,泡菜少许。20:00-20:30收监发放床单被褥床垫(床垫我刚入监被隔离时没有,只发两床棉被做垫褥)。洗漱,只有自己买的牙膏牙刷,毛巾被禁止带入使用。牢头放水(永远是凉水),只有1-2分钟。搞得快,能洗洗脚,没计划好,只能刷牙、用手捧捧水抹抹脸。禁闭期间,半月洗一次澡,换一次衣服,也不让换鞋子,更不让穿袜子,时间久了,那臭是可想而知(据被禁闭的其他囚犯讲,他们时间长的,七八个月没认换过鞋)。如监区狱警对你好的,你打报告,说冷要添衣服,他们会跟你送来,如像我这样,即使打了报告,他们也不送衣服。冬天就只有白白地受冻。当然也没有时间洗澡。洗漱完,然后按要求,在离厕坑最近处,铺垫褥、盖被。到22:00才允许睡觉。

    禁闭,我与其他囚犯不同的待遇,除了严禁与他们交谈外,还整天用噪音(重复播放复旦大学教授张维为讲的“这就是中国”广播)折磨我。

    禁闭期间,王成、罗上武、史东风恶警来谈话,我都拒绝。有别的警官来,我就一一地讲事情的原委、是非。他们来谈话目的就一个:让我认错。起初,只要我认错,写检查、保证,他们打算关一周就放我回监区过年。由于我的坚持,我独自一人在禁闭室过了2024年春节。

    春节后,监区警官来谈话,我都拒绝。我向负责禁闭区的警官提出,要求见监狱长。几次申请后,监狱长才出面。这样我把我来广元监狱后的遭遇都讲了一遍。他边听边做笔记,对有异议的地方他为警官们做了些辩解。谈话结束后,我还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。

    禁闭二十天后,他们送我回监区。监狱长给监区发了几点指示,其中一条就是:他们不能向以前那样对待我。可惜,这没坚持多久,待监狱长5月退休,他们见我不顺眼,又恢复原样,这是后话。

    在20天禁闭日子里,禁闭中心16个禁闭间,除3号是刑床等酷刑行刑室外,还有15个囚室。这样长期囚禁着11、12个囚徒,被禁闭的有三类人:一是待加刑人员(包括余罪加刑、逃跑加刑及监狱内违法加刑);二各监区警官认为违规违纪囚徒,或惩戒中心他们认为严重违规违纪囚犯,禁闭14天后再送惩戒中心;三是加刑后禁闭14天再送惩戒人员。主要是余罪加刑人员。二十天里,有9名等待加刑人员,禁闭时间长的有七八个月,时间短的,有一二个月的。有2囚徒是逃跑了35年以上,前一二月才被抓回来70多岁的囚犯。据他们讲,都不知要关多久。长的有关11个月的(如上次隔离时我知道的,彝族菊儿小洛(音)被囚了11个月,要我不去的话,还不知道要关多久。据他讲,他是因为晚餐后,牢头要他站规范,他没有服从。于是监区警官叫来特警,暴打他一顿。他投诉无门。几天后他又看到打他的特警,于是他冲过去欲打回来,这样他又遭到一顿群殴。这次伤得很严重,牙掉了,脸被打得变型。当然他也被禁闭、惩戒。由于他不认错,还坚持控告。监狱就把他在禁闭、惩戒间轮转。最后干脆就一直关在禁闭室。一关十一个月多)。后来我再次被关禁闭,我看墙上有个叫杨先明的,他自己被禁闭一天就在放风墙上记一天,一共被关了222天。

    (七)2024.2.21-2024.9.13强迫劳动改造生活

    2月21日,我被带回到七监区,又投入到强制劳动改造状态。刚干活一周,我左手腕处就得了腱鞘炎。

    从禁闭回来,直到5月监区对我态度发生重大改变。我为了改变监区,乃至监狱的囚犯人权状况,我加倍地工作(当然在努力完成任务的同时,我仍然尽力帮助老弱病残囚徒完成任务)的同时,不停地为监区出提高劳动效率、改善囚徒各种待遇的主意。2月、3月、4月也让我打了三次亲情电话,也变通(我出钱买生活必需品,让别的囚犯跟我换同价的食品)让我买了近100元食品,同时监狱还准备安排接我母亲来亲情探视,因我婉拒没成行。

    5月,原监狱长退休,新监狱长上任。监区对我态度又发生了变化。把我列入严管人员名单,不能变通买食品,不能打亲情电话。说是按省监狱管理局文件,因为2月份的禁闭扣分,我才被拿入严管考核。5月因有超产奖,可以从C帐户上买点食品,而且监区主要领导也表态从7月就可以恢复我的正常待遇。因此,5月、6月尽管发生变化,我没介意,仍然保持良好心态劳动及与监区主要领导交流。后来再次进禁闭,我才梳理,从5月开始,监区警官怕新监狱长看到我以往批评监区领导的真实每周日记,让我撕掉这些内容而被我拒绝(但我在日记中都批示,说是因为我不及时沟通造成的),加之每周加班我仍然坚持,不签自愿加班的存诺书之后,王成警官伙同罗上武、史东风警官才又开始对我新的报复。

    首先是把我拿纳入严管,不让买食品,不让打亲情电话。其次监控说我在星期天休息时翘二郎腿,扣分,取消加餐资格。最后发展到,星期天休息,他们也让牢头看着我,不让离开我固定的座位。有一星期天,我将穿的凉鞋脱下,随后马上穿上,离开坐位到别的位置坐下看书(这也是躲监控,因为监控正对着我,无论桌上桌下,我的任何动作都在他们监控底下)。就这个动作,王成警官(这是后来才知道是他监视我,挑我毛钱,我起初以为也是指挥中心监控警官,像上次说我翘二郎腿那样)就从监控里发现,马上就叫牢头来横加指责,并强制要我回到我座位上去,说我是严管,不能随意走动。这让我非常生气。我回到座位就对着监控竖了一中指。这下可好。王成警官像打了鸡血似的,接下来几天向监区领导、向监狱反映,说我挑衅警官。让我“包夹”写材料,让警官找我谈话做笔录。尽管我向监区主要领导做了解释,并认识到这容易引起误会的手势不正确,也存诺今后不会发生。然而王成警官不依不饶,仍然坚持整我黑材料要送我去惩戒。经他一折腾,惩戒没批下来,他们就对我宣布:扣三分,拿入考核,6月劳动报酬扣完还欠监区二百八十多元(每月最多挣几十元),C帐户奖励扣完还欠一百多元(每月也是挣二三十元),不仅如此,还惩罚我七天“站规范”。这样意味着我今后几月或一直就白白地干,同时严管也不再取消,食品是买不成,亲情电话肯定也是打不成了。于是从7月起我抗议,拒绝再干活⋯⋯

    8月,分管车间生产的警官颜映红加入到迫害我的队伍。首先,以我没完成任务为由,处罚我“站规范”三天,期间他辱骂、造谣诽谤我(说我以前写的文章没价值了,组织拿钱又让我进来再搞事)。随后他们一方面让监室牢头以打扫卫生为由刁难,一方面挑动“包夹”参与找我岔子。到9月13日以前他们就做好材料:辱骂警官、同改;挑衅警官。

    这样,9月13日下午四点左右,罗上武、史东风警官又送我到禁闭中心。

    (八)2024.9.13-2025.2.13命悬一线、地狱般的禁闭生活

    这次送十监区禁闭中心,他们仍然美其名曰“单关”。禁闭中心警官等我来后把禁闭区16个房间分成三类,并在每个禁闭室外还挂上了牌子。一类是隔离(余罪加刑、违规违纪没定性等囚犯);二类是违规违纪受惩罚“禁闭”囚犯;三类是说违规违纪轻的囚犯。我被他们算做第三类,但给我又特别规定不能与囚徒、值班的牢头说话交流,连值班警官也躲得远远的。

    这三类的主要区别在三个方面待遇的不同,而隔离、单关几乎一样(当然,如有警官打招呼,这些也是可以变化的)。

    “禁闭”:伙食除周六午餐抄鸡蛋外,隔天吃荤,隔天吃素;全天无凳子(这凳子也是这次我来才刚刚有的);放风每天一小时(上午10:30-11:00,下午4:30-5:00)。

    “隔离、单关”:伙食除周六午餐抄鸡蛋外,天天敲昏菜;早6:00-20:30有一凳子;放风每天一小时(上午10:30-11:00,下午4:30-5:00)外,10:30-17:00禁闭室与放风间的门可以打开,这样光线、通风条件大大改善。

    9.13日我被送“禁闭中心”时,除我之外,还有二个囚徒。一个叫胡德强,是邛崃监狱7月5日转过来隔离审查的囚徒;另一个是因为打架伤人,因被打者伤情鉴定没有出来,他被隔离,待是否加刑的定性处理。2024年春节期间,我见那些长期待加刑囚徒,在我上次禁闭满刑后,2024年5月份陆续全转走了。也就是说,5月禁闭中心是清零了,没关一个囚徒。7月胡德强是第一个被关囚徒。8月另一个囚徒才关进来。

    9.13-10.1日,我被按上次禁闭的套路接受惩罚。期间我数次请求约见何可监狱长,无果后,从10.1日开始我主动放弃全天不放风、全天不坐凳子的所谓待遇。这样,到11.5日我每天24小时被关黑屋,整整30多天。每周一次的洗澡、理发约一小时见光,我有两次差点晕倒。也就在10.1这一天,有广元小学生们来参观学法,我高兴地与他们宣传为民主、自由、真理、公义坐牢光荣,让他们不要害怕,要勇于快乐地来坐牢。可以想像,孩子们的诧异程度,居然在这样恐怖、让人窒息的地方,有人还在快乐地宣传坐牢光荣。监狱方让孩子们参观警示的效果,大家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得出结论。

    11.5日后,我知道,何可监狱长是一个不辩是非、对牛弹琴、铁了心要制服我的伪公仆,我便放弃约见他的念头。也停止了这种自伤自残行为。

    11.7日,又一批人员来参观(我以为是上级有关部门来检查而广元监狱表功的走秀活动。后来说是广元地区被判社区矫正人员来警示教育),我就不顾十监区分管狱政、及分管惩戒中心和禁闭中心的副监区长王红(音)的惊吓,千方百计敲击监室铁门、高声鸣冤叫屈。于是他以为伤他的面子,又一次破坏了监狱的好事,于是粗暴地对我破口大骂,并对我脸、眼狂喷警用辣椒水。在此我也特别向各位看客说明,正是这个副监区长,在我刚来没两天,我向他反映禁闭中心牢头辱骂囚徒,耍牢头狱霸(我因早餐吃慢了,就遭到牢头喝斥、刁难,争辩他便辱骂,欲冲进监室打人,而且还是警官在场,可见气焰之嚣张),以及要求早晚用毛巾洗脸的诉求。他不但不接受解决,还粗暴地宣传这些都是他们的策略。在我据理力争后,他粗暴地辱骂、拔出警棍威胁我。由此我得出,他也是一个不讲道理蛮横霸道的警官。后来有警官告诉我,他是省监狱管理局下来挂职锻炼有背景的人物。这样我更是不卖他帐。于是他失去理智采取粗暴的方式对我,也让他耀武扬威的官派作风暴露无遗。

    11.8日,狱政科科长刘某来巡视,他不但不接受我的投诉,反而从当天开始,中午、晚餐菜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一。

    大概是11.11日,禁闭区电路维修。中午休息风大,我将禁闭室与放风间风门关小,牢头张某以监视看不见我为由,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开大些。我本来就烦他对囚徒耍威风(他是我前面提到,我刚来禁闭中心欲对我行凶牢头,十监区一霸,或者说是警官们专门养的打手。在我六个月禁闭期中,凡是其他牢头摆不平的,牢头就喊他来,或威胁喊他来。他多次打人都平安无事),便不理睬他。于是他咆哮地叫来楚警官(后来听别的监护员说,他是少数民族,监区里恶警),冲进监室,强制将门大大开启,因门朝北,风迎面刮来,怎能睡觉。于此同时,在我与警官争辩时,楚警官趁我不注意,对着我眼睛狂喷辣椒水。上次警官喷辣椒水,我及时躲开,只是脸上遭伤,这次我就没那么幸运,双眼遭伤,且用手擦后双手又被严重受伤,整晚没睡好觉,直到24小时后才缓解。

    从我被送来禁闭开始,罗上武警官、史东风警官多次来找我谈话,让我认罪,都遭我拒绝。同时他们把我被送来禁闭的理由改了又改,起初是辱骂警官、同改及挑衅警官,后来改成辱骂同改、挑衅警官,再后来是挑衅警官、不服管教。11月15日,禁闭区匆匆地将其他囚犯清走,留下我一个,直到我出禁闭区,也只是零时(一个因精神病隔离14天,一般就7天)关二三个囚徒。从后来他们对我的惩罚力度来看,他们就是把囚犯赶走后,一方面不认他们与我接触,了解他们案情及监区情况等,二者他们认为对我酷刑,没有见证者,即使我说出去,便没有人相信,三,对我下黑手,要我的命,赶走见证者。

    后来他们加大对我的惩罚措施,目的就是逼我绝食抗议,可惜我就偏不如他们意。具体的措施有:首先是将喇叭噪音分贝提高,有时达差不多90分贝,耳鸣、心跳狂速,受不了按呼叫器,熊姓警官说是监狱长安排这样的,于此同时,他们也延长了放噪音的时间,从早6点到晚10点,有两天到凌晨2点,有一天是全天24小时播放。其次,中午、晚餐饭菜数量进一步减少,有一天中午菜就8-9片萝卜(约0.2cm厚、直径约5cm)加约100ml水,12月31日午餐,菜更是只有4片萝卜,约50ml水;从11月22日开始,就将午餐、晚餐的米饭煮成浓浓的稀饭,吃了就饿那种,因为我有轻微糖尿病症状,晚餐吃了口更干舌更燥,整夜睡不着,这样我只好吃一半,或者干脆不吃。早餐馒头也时不时的变成少三分之一的小馒头。有两个月更是将我的菜用白水洗成无盐、无油、无味。我有两次被饿晕倒。即使过年,我的菜也少一半,过年人人有的香肠也被何可监狱长扣下。

    2025年2月19日分管教育的雷副监狱长找我谈话后,我被送回到七监区继续强制劳动改造。

    在这次禁闭期间,胡德强、肖永俊、孙正飞、邱建林、三个打架、二个用移动盘看电影共九人,是2024年9.13-11.15日在禁闭区被单关、隔离或禁闭。2024年11.15-2025.2.19日姚勇、王福友、周玉及肖永俊都是来被单关,每人也差不多7天。

    胡德强,他是经济信息厅聘干部,省纪委专办案,目的是让他指认该厅副厅长腐败问题。据他讲,他7.5日刚来,禁闭区警官就配合省纪委威胁他,如他不按他们说的指认他,他将被整死,包括他子女都不得好过。加之他初次来禁闭(他被划成单关)没经验,整晚蚊子多得咬得要命,他彻夜睡不着(据他说8.9-11日三天统计,每天打死蚊子数分别是89、101、113只。我问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,他说他记在墙上。为验证他说法,我又让他9.17-19号三天又做了统计,三天打死的数量分别是134、113、67只。我是刚来广元监狱隔离时,因蚊子多,监区又不让用药、蚊香,想必这也是他们警官酷刑囚犯的方式之一。睡不着,第二三天才想法,白天打蚊子、睡觉前再打,加上下午早关风门及晚上遮住小风门,这样蚊子少了很多,但一晚下来,打死的也有近十多只,总之我勉强能睡),他只能白天躺在地上睡,十几二十天下来,脚关节炎患上疼痛难忍。他的病也得不到有效治疗,于是他绝食绝水三天。最后警官才给他一个坐垫。

    (九)2025.2.13-2025.3.25强迫劳动改造生活

    估计是我快满刑了,他们也对我没有以前那样的挑剔,整个监区的伙食也有所改善。但我2月还是坚持努力完成了任务。3月我手工伤需休养一下,故生产任务我压下来,但我仍坚持帮其他老弱病残者完成任务做活。2月28日成都国保还专门衔接,我出狱的事。因为他们直接到的生产车间,又是突然没打招呼的出现,我就没法像上次那样拒绝会见。我虽拒绝他们来接,但一切由不得我。

    (十)七监区见闻其他囚犯的苦难生活。

    1.李佳,忧郁症患者。一天早餐后出工前颜映红警官(主抓车间生产)训话,天正下着小雨。警官令大家蹲不。他不情愿蹲慢了,警官便一阵喝斥他。他情绪失控就回敬了几句,并表示下雨不愿意蹲下。警官就对他大耍威风,挥舞警棍,同时几个牢头也一窝疯地扑向他,准备把他按翻在地。估计阵式吓坏了他,在他们抓扯、撑压下,他也被蹲下去。等警官训话完,我才知道,昨天在生产车间,另一警官在纠正一囚徒行为时,囚徒回答说是殷警官批准允许这样。结果两警官下来电话沟通不畅,殷警官心情不好,便出现情绪发泄。

    接下来对他的报复有些离谱。监区书记组织牢头检查监室卫生。发现他买的书有若干本放在书架上,而没按要求只放一二本,其他的只能放到图书室去。这样就找到了处罚他的理由,没收他的书,扣分,拿入考核(这意味着本月劳动又白干了,报酬、C帐户奖励、加餐等全没有了),送他到十监区单关。这还不算,说牢头在检查他工位时,又发现他私藏玻璃片,就报告监狱,他欲自伤自残,因他以前有个自杀行为。于是准备材料要送他惩戒。不知道什么原因,在他被单关二周后,他又送没有被惩戒,送回到监区。这以后,他平时爱与我接触,也改成远远地要躲我。

    2.曹帆,因为盗窃入狱。有小儿麻痺后遗症,两脚外翻,行走缓慢不便。我见两次牢头嫌他走得慢,而刁难他。先是推让,后来他走不了坐在地上,牢头又像拖死狗一样拖他。他两只手臂在地上擦得破皮,鲜血直流。大家纷纷嘘唏,牢头才放过他。

    3.何伟,在新犯刚到七监区时,上厕所时间掐得很严。有一次,他打报告上厕所,一次牢头没理他,二次,牢头也没理他,三次牢头让他等。他是新犯又不敢得罪牢头,他还指望多挣分减刑(这是后来我听说他的事,问他为什么这样?他告诉我的),于是憋不住拉大便从裤档里掉在地上。几天后,下班打扫卫生,牢头在角落发现一坨黑黑的、硬硬的东西,拿起来辨认才发现是屎,追查才知道是他干的。

    5.任建华,三无人员,又抵触强迫劳动。这样他连买生活用品都困难。同改说他口不漱、洗澡洗衣服不用洗涤用品。连上厕所卫生纸都是捡别人用过了的。有囚犯偷偷给他,牢头发现报告警官,都受到处罚。

    6.王宝祥,新犯,起初几个月因没完成任务,家里又没上钱。疫情期间感染了,鼻滴特别多,用卫生纸量特大。没有来源,他把用过了的,偷偷压在床底下。有一次检查卫生被牢头发现,还受到站七天的站规范处罚。

    7.陆勇,脑溢血后遗症囚徒。来广元监狱近两年才给他伤残检定,也就是说,他来两年多后,才把他生产任务定到他残疾人应有标准。在两年多时间里,买不了食品,工作下来一月只能有10元的报酬,买四袋方便面。难怪老犯都说,以前囚犯来监狱,没有两年,你休想买食品吃。在这里新犯和短刑犯(不需要减刑的)干活,都是为老犯垫背的。也就是说,他们生产产量可以随意划归老犯。这样,老犯能不能完成任务完全警官掌握。

    8.张冬,因生产不小心,手被搞伤。他一直申请工伤。但卫生员牢头始终不给他办理。也因此他被扣分没有减成刑。于是在他满刑那天的早餐,他将一碗粥倒在卫生员牢头的头上,以示报复。

    9.王剑志,企业技术高管。刑期10年。本来可以减几次刑的,因为不能控制消费和没有满足警官安排他出来帮助管理囚犯的工作,这样掐他,只让他减了一次半年的刑。

    10.我来七监区近三年,死了三个囚徒。

    向龙居,年轻小伙,长刑犯。工作卖力,生产任务完成得好。突然发病脑瘤,做手术倒在手术台上;荐xx,高血压患者,一晚上厕所,突然倒下,后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;xxx,从新犯划归到七监区都一直住院,后死亡消户。

    从2022年5月25日到2025年3月25日满刑,以上种种经历观知,广元监狱不是在改造囚徒,他们只做两件事:白色恐怖和压榨无偿劳动力。尤其是十监区惩戒中心和禁闭中心,就像是乌鸦的两翅膀,一左一右,让广元监狱犹如遮天蔽日。按他们这种改造模式,只能让人越变越坏。我对他们举了一个例子:七监区大组长唐xx,多次减刑。应该算他们认为是改造得相当好的了。可是我们稍分析一下,他是十五年的长刑犯,坐了十几年出去。就二万多块钱带回家(这还是最多的,有的分文没有)。这样要技术没技术,要资金没资金。他出生社会怎么生存。更别说他在监狱及任监区大组长期间,从被压榨到他组织牢头压榨别的囚犯,而学到的、练就的种种阴险狡诈、歹毒的方法。

    广元监狱,乃至中国大陆的监狱,你们的改造模式该改一改了!

    忧

    过了一关又一关

    狱中桶儿数不完

    强肉弱食当规范

    浪子回头难上难

    维权 调研报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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