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3月25日,警方以我调查九年制义务教育、参加全球网络纪念6.4(国内敏感人士唯一逃脱监控参加及时联线的6.4分子)、春节给狱中良心犯寄名信片、积极参加艾未未发起的网络‘念念’纪念5.12活动,强制将我工作(驯兽)‘调动’–进看守所,进监狱。其实还有三件更让警方恼怒的:刘贤斌弟兄出狱,我是在警方严密监控下逃脱而赶到南充监狱大门外,准备迎接他出狱的反骨分子;卢思位律师吊销执照答辩会,警方头天晚上就安排人切夜守在家门口,而我还是将我们送给卢律师的锦旗带到现场,并让全世界知道;还有件事,嘿嘿,我就不告诉你们了,少数朋友弟兄姐妹知道的,警方大概知道的。总之,我工作是不得不‘调动’了。
这次入狱,我觉得收获满满的。主要有两方面重大的收获。其一,我对九年义务教育的腐败问题——从2010年开始,就在警方的监视、跟踪下调查和研究(当然,这种监视、跟踪,也让我产生快感,正如我在“坦白书”里梦中了解到小朋友所喜爱的‘遛遛歌’内容那样:有人爱遛狗,有人爱遛猫。还有遛“国保”。遛“国保”,“国保”急便咬,咬深咬浅不重要,为讨主子好。就讨主子好,只讨主子好,待到佛身散树倒,“国保”便瓜了!可笑现世宝。注:这里的国保指那些跟踪陷害我的国保及其头子)。这次更让我了解,一个郫都区教育科的副科长,才履职一年半,行贿受贿有一百多万,两套大房子,家属有二十多个成千上万元的皮包。这种严重腐败现象,据他说,在他们十几个正副科级的圈子里是司空见惯,都是潜规则。检察官千方百计让他供其他人员,他守口如瓶。这位科长的老大已调到成都市更高的职位,准备调他也高升,结果他就出事了。若不入狱,我是无法获得这些确凿的消息。这更加印证:中国九年义务教育是扯蛋。
这次服刑第二大收获是,让我对监狱的奴役劳动深恶痛绝,服刑人员太苦了。监狱系统只做两个事情:其一搞白色恐怖,通过惩戒中心、禁闭中心、晚7:00-9:30站规范(有的牢头还逼迫囚犯站到晚10:00)等酷刑体罚服刑人员,以及不让买食品,目的是使其屈服;其二是奸榨无偿的劳动力,服刑人员每天工作至少11个小时,每周工作时间达到63-68小时。而报酬微乎其微,几乎是免费的劳动力(没有完成任务,哪怕是完成99.9%,记得有一个囚犯差0.028%,也算没完成任务。每天的报酬就只有0.33元),监狱规定说是八个小时工作,但用秒时考核,是一分一秒也不浪费,结果是,考核下来,囚徒们实际工作每日11小时,即使这样很多囚徒也难完成当日安排的任务。广元监狱的酷吏狱警们用酷刑压榨的方式,每年创一个亿的利润,这样广元监狱在全省全国挣得了不少‘荣誉’。
在广元监狱服刑,我受到过三次严厉的处罚。
第一次是警官听信包夹谗言,剥夺我劳动中按需喝水、停工待料期间写字权利(而这权利在上一班警官已批准了的,新来的警官说停就停。后来我发现,他们都是这样搞,不同的警官有不同的权利,一会给,一会不给,因人因时而易),在我争辩后以我态度不好,损害了警官的威严,便陷害我漏穿端子,私改操作程序为名,被惩戒6个月。
惩戒有五道关:静思、知行、惩戒、忏悔、行善。它们名字都好听,就像说‘为人民服务’似的,其实关关犹如鬼门关,每关就在剥夺你的尊严和肉体的折磨,其目的就一个:绝对的服从。
在这五关中,被惩戒的囚徒都要经劳动、军姿整训(包括标站、三大步、左右前后转、上下蹲等)、严寒酷暑、伙食、恶臭、控水、洗脑等折磨。对敢于反抗的,还有殴打(包括群殴)、辱骂、老虎櫈、禁闭、刑床伺候。
劳动其实量不大,就近20-100平米多的卫生。但牢头们会折磨你到体很累心很痛。他会特别挑剔你,然后粗俗地喝斥你,乃至辱骂你,稍有反抗就会招来被老头们群殴,更严重的就是狱警的惩罚。
军姿整训折磨人相信很多军训过的都深有体会,只不过这里更残酷。牢头们轮番折磨你,不让休息。热天酷暑难耐,几乎掉一层皮。冬天天寒地冻,手、脚、头冻疮惨烈,耳朵冻烂,手冻得肿成泡巴似的,有的手背溃烂流黄水,标站时往下滴,久了在地上都能看到滩滩污迹,常人见了都心中打颤。脚站肿、冻肿都是必过的关。说以前惩戒,冬天都不让穿棉衣、棉鞋,过了冬至才让加绒衣、绒裤。
说到伙食。数量质量上都比一般囚徒少三四分之一。最不能接受的是,吃饭时间只能5分钟(以前还是三分钟),并且蹲着吃,看不顺眼的,还要求军资蹲着吃。用塑料盒密闭盛的滚烫的饭菜,三五分钟怎么吃,特别是夏天。吃不完,只有倒掉,你不从,牢头会抢过去扔进垃圾桶。早餐,粥数量少得可怜,50-150ml。他们收拾人,就把粥煮得干干的。
恶臭。洗澡、换衣,我去的起初两三个月里,是两周一次(后来改成一周一次)。热天全身臭气熏天。我这次惩戒,是四十多天七监区的狱警才送衣服来让我换。晚上睡觉的被子、枕头,估计一年没洗,要么熏得久久不能入睡,要么时尔被臭味薰醒。我去后三四个月才换了一次。
控水,这次入狱,看守所、监狱都采取严格控水的方式虐待在押人员。早上、中午、晚餐后才供一次开水(后来我抗争后才增加了两次喝水)。水是夏天烫,冬天凉。早上想喝的粥增加一点水,结果粥是干干的。
洗脑,每天有三个时段,上午9-11点,下午的2-5点,狱警个别谈话。晚上7-8:30左右的心得体会过关。这一切其实就是必须按他们的意思过关–认罪、忏悔。不从,警官随意辱骂、恐吓是常事。
第二次是因为,生活食物量标准被克扣,生活品质差,身体虚弱,我入狱19个月,监狱用各种非法理由,不让我按《监狱法》有关规定买取食品,我维权向监狱领导反映。他们认为我伤了他们面子,便唆使、纵容牢头殴打辱骂我。我禁食祷告48小时后,他们送我到十监区惩戒中心禁闭20天。
禁闭生活可以说是昏天黑地、生不如死。禁闭区有16个小号(每间只关一人),左边3-10号,右边13-20号,相对的两排,每排8个号,其中3号是上刑床的酷刑室。每个禁闭室用门墙隔成前后小屋,共计约10平方。前约6平方是禁闭房,长约3米,宽约2米,进房的铁门上有两洞(一个高约15厘米X宽25厘米,送饭、水专用,换句话说,只要狱警或牢头不高兴,这洞只有在送饭、水的三餐才打开;另一个高约15厘米X18厘米宽,通风专用,此洞可以常开,狱警、牢头发脾气,他们也随时关掉。),两洞开在离地约1.5米及1米的中部)的铁门上,在禁闭室右后角,平排着落地便池和洗脸盆;天花板靠前中部有高清录音录像监控(警察说,就是监室掉颗针声音就能听到),靠前右墙上有喇叭,以及防火报警探头;进门头顶墙上,还有从来没开过的电视(狱警告知);四周墙高4米,墙壁3-4米处是一般墙,而1米以下墙用黑色真皮及泡沫包裹,高1米—3米处用灰色帆布及泡沫包裹,这些包裹,都装饰成俄罗斯方块那样重叠。这样,说是防囚徒自伤自残。屋顶上还有约1瓦的节能灯,在这黑暗环境待久了,一出房间见阳光,头晕眼花,不敢睁眼。后房约4平方,长、宽都约2米。后墙在二米高的中部有1X1.5米的窗户,顶上中部有1X1米的全封闭透明玻璃窗及一顶灯,后墙顶部有一高清监控。警察叫这放风场。前后两屋中间隔一墙,隔墙上的门,全用黑色真皮包裹。警察戏称这叫豪包。
禁闭的待遇:早上6点起床,收拾好头天晚上8:30左右发放的床单、被褥(冬天两床,其余时间一床)、床垫,约6:30,狱警、牢头半开门收走以上物品后,便发给牙膏牙刷、早餐,这里禁发禁用毛巾。同时牢头开供水阀门,便洗漱。随后用早餐,一个馒头,约150ml粥,一点泡菜,隔天有个鸡蛋。洗漱、吃早餐共约三五分钟,稍慢一点,牢头就吆喝催逼,稍有还嘴,便会一顿臭骂。早餐过后,有时听听放的洗脑广播(永远都是复旦大学张维为讲的‘这就是中国’),不让写字,不让看书,当然没有书,没有笔纸,即使有也看不见。没有凳子,没有垫子,只有席地而坐。直到10:30—11:00允许到后面放风场,放风半小时。11:30—12:00午饭。一日三餐都是用1000-1200ml中间平分的塑料饭盒,一边打菜,一边打饭。中午隔天有3-4片肉(每片约4cm长X2cm宽X0.2cm厚),每周六午餐是西红柿炒鸡蛋。米饭一般满满的,遇牢头、狱警不高兴,饭也是少少的,而且是黄黄的。午饭后,可以席地而坐,打打瞌睡。到14:00点就不让睡了。16:30-17:00放风。18:00-18:30晚饭。素菜,份量根据菜贵贱,或多或少。主食,米饭,份量对我来说,刚够。年轻的身体强壮的囚徒一定就不够了。每周六晚,供馒头二个,稀饭300-450ml,泡菜少许。20:00-20:30收监发放床单被褥床垫(床垫我刚入监被隔离时没有,只发两床棉被做垫褥)。洗漱,只有自己买的牙膏牙刷,毛巾被禁止带入使用。牢头放水(永远是凉水),只有1-2分钟。搞得快,能洗洗脚,没计划好,只能刷牙、用手捧捧水抹抹脸。禁闭期间,半月洗一次澡,换一次衣服,也不让换鞋子,更不让穿袜子,时间久了,那臭是可想而知。如监区狱警对你好的,你打报告,说冷要添衣服,他们会跟你送来,如像我这样,即使打了报告,他们也不送衣服。冬天就只有白白地受冻。当然也没有时间洗澡。洗漱完,然后按要求,在离厕坑最近处,铺垫褥、盖被。到22:00才允许睡觉。
第三次是因为,一则不让我正常买食品;二则我生产劳动报酬遭恶警借故克扣完不说,还倒欠监区几百元(注意:我一月如刚完成任务才二十来元报酬)。因此我拒绝劳动。结果我又被送十监区禁闭(他们叫单关)。这次禁闭是160来天,饭菜更少,早上时不时还给特制的小馒头吃(就是比正常的少三分之一)。有60天,他们中午让我吃用水、汤洗了的菜,没盐没味没油,有多天晚上也这样。中午、晚上米饭是用米泡涨了再熬的粥,很软很黏稠,吃完就饿那种。我饿晕二次。这次因为我抗争,还招狱警二次喷辣椒水的惩罚。刚送禁闭,我请求约见监狱长何可。他不见,我35天坚持每天连一小时的放风也主动放弃。
尽管我受到以上严酷的虐待,包括对我的污名化。他们目的就是想搞臭我,乃至打垮我,把我踢出驯兽行。但我始终认为,结合我的性格,我的特长,驯兽是我喜爱的工作。入狱只是工作调动而已,仅仅是工作环境更恶劣了。这不我对朋友们说,亏我去了,我如不去,我会后悔一辈子。在我看来,我所做的,就是主最喜乐的事。主常说,他最在乎妓女、乞丐、囚徒。尤其是囚徒,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们比前二者更弱势。主还说,他看到一个痛改的罪人比看到99个一点不犯错的所谓义人更喜乐。由于我被包夹,服刑中不能与囚犯们接触,但我抢着干最脏最累的活。我只要有机会就偷偷地传达对他们的友好,如用你们爱心捐的钱买生活必需用品给老弱病残者,或急需的新犯。我也帮老弱病残者干活,以便他们轻松一点完成任务。无论他们犯什么罪,我从不歧视,当他们是我的肢体。当他们受到不公时,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。我也积极为大家维权。也因此囚犯们特喜欢我,我也交了很多朋友。出狱后,我也与他们保持联系,并跟他们传福音。行出做出一个喜乐的基督徒的样子。当然,这些也是牢头、狱警更加恨我的原因。
入狱也亏欠我家人,特别是母亲!我也特别感恩朋友的呼吁以及对我家人的照顾,尤其是感恩教会的弟兄姐妹的关爱。
感谢主赐我爱,赠我福。阿们!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