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惊魂潞河交警大队
(2025.7.11晚11:00至7月12日凌晨4:00,时长近5个小时)
2025年7月11日晚,我在弟弟李春富家,跟他下了三盘围棋,意犹未尽,但是太晚了,就告辞离开。我开着车,回自己的住处。正行驶在京榆旧线上,从西向东正常行驶,前方突然堵车,眼前出现一片橙黄红灯闪烁———原来是交警设卡查酒驾。
京榆旧线主路上,交警在道路南侧由西向东方向设卡,堵住一条车道,留一条车道通车检测。十几个交警在设卡点沿车流方向排开,估摸著有200米,甚是壮观。
我放慢车速,驶入检测区,一个身着黄色荧光背心的大沿帽跑过来,拿了一个二尺长的红通通的就像烧红的“钢筋”,对着我,说:“查酒驾,吹气。”
我吹了一口气,对方朝“红钢筋”看了看,说:“不合格!再吹!挨近了吹,对准吹,吹的时间要长!”
我知道,我滴酒没喝,按他们的要求做,就不会出事。但这连珠炮般的要求,让我感到被强迫、被欺侮、被怀疑!律师经验告诉我,无论是谁,堵住交通主干道都不是小事,必须履行严格的审批程序,没有特别批准,堵主干道是不合法的。而这个审批文件必须公开。
交警的职责是维护交通秩序,更不应该阻碍交通,就是交警查酒驾,也得守法。
我认为有权要求他们出示这个堵路设卡的授权文件。还有,我吹气被查酒驾,警察必须自报身份,要敬礼,要出示具体的法律依据,要说出我有嫌疑的事实依据。因为法律具体明确规定,查酒驾是要查有嫌疑的人,不是查每个人!没有这些前提条件,这个让我吹气的行为就是不法行为,就可以抵制。
我看出对方在加码(连珠炮般的要求),想了想,就要求对方出示身份信息,出示堵路设卡的审批信息以及让我吹气的法律依据和事实依据。我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恼怒。对方出示了一个警察证,警察肩扛的小录机的信号灯在闪烁。
我打开手机要记录一下,对方见我要拍他的警察证,立即收回,说:“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!请配合我的工作!”
我愿意配合警察的工作,但这工作首先得是合法的。于是,我一再要求他们出示自己执行公务的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。
没想到,检测我的年轻交警(警号006710)一下子就火了,开始提高嗓门跟我说话,几乎算是吼叫了。这时旁边又跑来一个交警(警号007464),他俩一起对我咆哮。我坚持自己的要求,他俩怒不可遏,就要强行拖我下车。我想去锁车门,但根本来不及,这两个怒火冲天的年轻交警,一把拽开车门。我身上系的安全带虽然阻挠了他们一下,但我还是被这两个高喊着“我是人民警察”的年轻交警拽下了车,狼狈极了!
我被拖出了自己的汽车,被押送到了附近的停在道路中央的交警的大车上,整个过程中有三四分钟,有很多路人看见了。
我喘息未定,被推上了交警的大车后坐了下来。稳了稳心神,一看,手机还在!我赶紧打了110督察电话,要求他们对民警的暴力行为进行监督。110问了位置,说要把信息转到相关方面处理。我又给12345市长热线打电话,要求过问这样的违法查酒行为和他们的暴力不法行为。最后我又打开微信,把刚才录的那一段视频找到,我都没看,就加载到微信,添加了评论:“这样的查酒驾要不要事实依据?要不要法律依据?”然后就发到微信朋友圈了。
大车上一个交警被安排专门盯着我,待了快一个小时,又过来几个穿警服的人,又让我吹气。这次,交警要求我把一个尖嘴盒子的尖嘴含在嘴里吹!
我一看,坚决拒绝:谁知道你这玩意儿里是什么东西!如果里面本来就有酒呢?我还能说得清楚吗?并且,是谁给了你们对公民颐指气使的权利?又过了一会儿,过来两个穿夏装的男警察,说是宋庄派出所的。应该是110让他们来的。他们与我身边的年轻警察说了几句话,意思是他们先回宋庄派出所。竟然没过来问我这个报警人的话。拖我下汽车的年轻交警又打了几个电话,我从旁边人的交谈中,知道了拖我的并且与宋庄警察交流的交警叫张东,警号007464。
张东积极安排,兵分三路。一路用大车带我回交警队,一路让人把车拖走。拖车师傅问是否要开条子,张东说以后再说。第三路就是张东去宋庄派出所做笔录(这个厉害)。张东安排完毕,时间已经过了12点,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了。三路人马分别行动。
一开始我以为交警队离宋庄很近,但实际上相当远,感觉汽车开了二十多分钟。最后到了交警队一看,门口的牌子是通州交警支队潞河大队。
在交警潞河大队院子里下车后,一群警察示意我,到西边的厢房,我就随他们进入。在那里我看到十几个房间门上都挂着牌子:什么行政处罚室,什么二室三室之类的。他们让我坐在走廊上的一个铁制长条多人靠背椅上。我坐下,他们这次又拿出一个尖嘴的玩意儿,让我含嘴里吹。我仍然是坚决不同意!你这玩意儿里面要是事先有某种酒类的物质,我要是含了之后吹气,测出酒精,那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。
我要见他们的值班领导。警察叫了,说一会儿会来。半个小时,领导来了,是个中等身材,三四十岁的男子。我把情况给他讲了,他不认可。他要求必须含到嘴里测酒精,否则就得抽血。
我表示,我开始也吹过一次。如果无接触吹气检测,我可以接受。但这位领导不同意。要么捅嘴检,要么抽血检。又来了几个人,他们意见一致,说不同意捅嘴检,后果很严重。
事态到这一步,让我感到无比的奇葩!!
我,滴酒未沾,也吹了交警的检测仪。但是他们不满意,加码,让我靠近、对准、长时间吹!现在,又要求捅嘴吹,总之,只要交警不满意,就得加码。
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过这一关——我没喝酒,他们不应该如此待我。即便我喝了酒,他们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被检测的人——这哪里是人民警察为人民?这分明是人民警察为难人民!!
在交警潞河大队的走廊里,我待到了7月12日凌晨2:00左右。交警叫来了999的白大褂,说最后一次警告,不同意捅嘴检,就要抽血检了。他们最后摊牌,决定对我抽血。
但我坚决不同意抽血!没有正当程序,抽你的血,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掺酒进去?如果搞个假检测报告,说我测出酒精多少,我该怎么去自证清白?我该怎么证明自己滴酒未沾?我就是跳进天上的银河也说不清楚了!即便我有足够力量,最后证明我没喝酒,他们来一句,机器出故障了,也足可以搪塞。
作为709律师,我见到了、经历了太多冤案,心里非常警惕———与交通有关的规则制定权,执法权,仲裁权,都在交警手里——这是一个独裁的死角。那里的腐败比任何其它地方,只会多不会少!
我抗议,交警的领导根本不理睬我的抗议,他指挥在场的七八个交警,把我按在那个铁质长条靠背椅子上。有人摁腿,有人抱头,分别有人攥住我的两只胳膊和手臂,有人压脚,709以后,我没有被警察如此对待过。我心里惊恐,一边大喊警察打人了,一边拚命扭动身体!
999的白大褂是个一米八几的男子,我对他高喊:“我没有喝酒!我没有喝酒!你要是与他们合伙制造冤案,我会找你的!”999的白大褂先在我的右胳膊上扎了根皮管子,试图扎针,但找不到血管,就放弃了右胳膊。接着他们又转战我的左胳膊,同时,值班领导又叫来了几个人压着我。我身高164cm,体重130斤,却被近10个交警压住,几乎脱力。但我想到709已经是天下奇冤了,如今要是再被这几个交警构陷,那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!我豁出命来挣扎,大声呼救。白大褂在我左胳膊肘内侧扎了两针,却无法抽出血,几次尝试,都不成功,就不再坚持。999的白大褂停了下来,在场动手的人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。现场一片喘气声,有种诡异的可笑。
这时又来了一个领导,脖子上挂了一个名牌儿。他问我:“吹气有这么难吗?”
我镇定下来,向他表示:“无接触吹气,我可以妥协接受。但是,这些交警们不同意。”这个领导叫人把在马路上面检测用的“红钢筋”找了一根,拿过来,我就吹了一口。他看了一眼,几人对视了一下,脸上有不可琢磨的神情闪过。他又叫人拿来一个尖嘴盒子,他把前面的尖嘴拔掉。露出后面的一个大孔让我对着孔吹。我吹了,他们又对视了一下,仪器没显示任何动静。
这领导说:“你看,你要是早吹了,不早就没事了。没喝酒,为什么不敢吹呢?”
我再次重复了那句话:“无接触式吹气,我可以妥协接受。但是他们这些交警不同意,非要加码惩罚我的不服从,所以才有今天这个局面。”因领导带着一个名牌,我问他的姓名,他说他叫李辉。这时一个交警对我说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但我的车,在停车场,他们让人去取车,让我等一段时间,我就在那儿等。与我在一起的是最开始用“红钢筋”让我测试的那个小伙子(警号006710),他说他曾经在乡政府,在优衣库,在地铁公司,都上过班,今年26岁。他的经历让我奇怪他到底是交警还是辅警。
时间过去有一小时了,如果取车,来回时间都够了。我刚表示疑惑,小伙子让我别着急,一会儿就回来了。
这时来了两个穿警服的人,其中一个人拿着警用小录相机对着我录像,说是宋庄派出所的,要带我去宋庄派出所做笔录。
我非常吃惊,还做什么笔录?不是说已经可以走了吗?事情已经完结了,已经有了我没有饮酒的结论,我无过错不就完了吗?
这时我才意识到,说我可以走的人在骗我。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我搞到宋庄派出所,继续折腾我。这时,我才理解那个交警领导说的话——要抽血你就走不了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