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因为男性从业者占大多数,人们习惯称外卖员为「外卖小哥」;而现在,路上跑外卖的女骑手多了起来。最新数据显示,在中国,女外卖员在1400万外卖大军中的占比已达到了约1/4。王晚在19岁辍学,做过17份工作,2024年投了上百份简历都没有找到工作,听人说送外卖赚得多且自由度高,她就注册成为了一名外卖员。
观察者网报导,作为一名女性和离异人士,刚开始跑外卖的时候,她收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。就连在她父亲的眼中,女儿都像是在外面「做小姐」,他也不让女儿告诉别人她的职业。一度,王晚也隐隐约约觉得跑外卖是份丢人的工作,是她被逼上绝路后无奈做出的临时职业选择。但慢慢地,看着辛苦跑外卖赚来的钱,她逐渐对这份工作带来的踏实感到上瘾,也能坦然面对他人的打量。
从被罚的新手到旺季能赚上万元的熟练工,王晚将自己跑外卖的经历详细记录,写成《跑外卖:一个女骑手的世界》,今年9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。
19岁辍学开始北漂,王晚做过印刷工、医院外送员、网络推广员、保洁员等十几份工作。直到2024年春,她都没能转正成保洁领班。之后,她投了上百份简历,却发现招聘岗位要么与她的学历、工作经历不符,要么薪资比2023年还低。
那时,王晚的大哥在北京跑外卖,每月收入在四、五千元左右。王晚想着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去跑外卖。在她看来,这是个可以到处跑、每天能看到很多风景的「有吸引力的活」,但问题是,跑外卖需要外卖员自己买电动车、买餐箱、买衣服、买手机支架,前期投入过大,她担心赔本。
最终,空窗几个月、实在急需一笔钱的王晚还是决定去跑外卖。2024年4月7日,王晚穿着从网上买来的外卖服,将袖口和衣领理得整整齐齐,坐在板凳上点开系统开始刷单。
最初,王晚跑外卖的范围就在她租住的于辛庄村附近,熟悉的环境让她心里更踏实。跑外卖第二天,王晚赚了80块钱,取消了4个订单,新手保护免除了其中两个订单的罚款,扣除剩余两单的罚款后,忙活一天她的收入仅为30余元。
磕磕绊绊中,成为「熟练工」的王晚摆脱了刚开始跑单时「惶惶不可终日」的慌乱,逐渐从这份「自己能干成的活儿」中感到久违的踏实感。她也慢慢和其他外卖员混熟了,学到了一些跑单小技巧,比如之前她老老实实按流程送餐、打电话、点送达,现在也学会先上报异常再点送达以避免处罚。
王晚回忆说,刚开始跑外卖的时候,她觉得自己已走上了绝路,「需要踏着它往别的地方去」,但后来干了一段时间以后,「我发现这个活也不是想像的那么痛苦」。
但跑外卖这个职业看似自由,其实存在很多隐形的限制。王晚举例说,上厕所就是一件麻烦事,一开始她为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会少喝水,但时间长了嘴和鼻子里全是火,动不动就出血,还会便秘。后来,她跑去公厕、商场上厕所,但公厕不多,商场厕所不好找还要排队,她的首选只能是找个小树林解决。
现在,王晚对外卖员这一职业的心态发生了变化,从一开始的抵触、扭扭捏捏隐藏自己的职业、性别和形象,到如今大大方方把自己铺开,不惧别人问她薪资,也能从中寻得踏实感。
王晚形容,跑外卖就像「赌博」一样会上瘾,看到一个好单子就想跑,跑了就想接着跑第二第三第四单。她说,「跑外卖,就像是落在了弹簧床上,看似跌入了体力劳动的底层,但它又会弹回来一些,让我的心里有个缓冲地带」,「这是我头一份觉得干着踏实安心的活儿」。
